下了小雨的夜晚,空气里弥漫了层薄薄的雨雾。
这条路比较偏,车很少,不过司机老张并不敢掉以轻心。
他飞快地从后视镜瞄了眼后座的男人。
毕竟这是他指定的路线。
比导航的路线多了六公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绕路,但为富人服务多年的经验让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闭嘴。
谁知下一秒。
——“变道,急刹。”
后座突然传来命令。
是的,命令。
男人出手大方是个好雇主却也说一不二不容置喙,他根本不敢也没法忤逆。
但是。
几十年的开车经验让司机几乎立刻就预见了后果!
司机眼里闪过震惊,不敢置信地望了眼后面的白色奥迪。
——他甚至不敢望向发出命令的男人。
他不要命了?!
“怎么?”
司机一听见声音,就猛然咬牙踩下急刹。
“砰——”
被追尾的力度让整辆车都不可避免地前移几米。
“……”
有一瞬间,司机甚至感觉自己看见了死神!
疯子。
他简直是个疯子!!!
在司机惊恐呆滞的眼神里,后座的男人却笑了。
仿佛根本没意识到,他刚正在生死线徘徊!
灰白色的车灯笔直地前照,无数小飞虫飞蛾扑火地往里乱窜。
男人鼻侧痣猩红,瞳仁黑得发亮。
他笑得实在畅快。
如他所愿。
终于。
透过窗,谢晏慈视线紧紧,一寸不离地盯着那抹蹁跹白裙由远而近。
像他梦中预设过无数次的那样。
而他。
谢晏慈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领结、袖扣,仿佛要赴和恋人的约会一般。
——守着他的猎物一步步走进围猎场。
-
“先生你好。”明枝先打了招呼。
她语气力求委婉诚意,同时眼睛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
不过视线在触及男人时,竟不由得怔愣了瞬。
暗红色的车饰内敛低调,星空顶落下的柔和光彩打在男人身上。
他穿着月白色的正装,双腿交叠而坐,姿势闲适却不会教人觉得仪态不端,反而别有上位者的慵懒。
他侧头对她,但从车窗内闯进的路灯路灯让他修长的眼睫落了层阴翳,明枝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感受到他在注视她。
看得明枝莫名心跳打鼓有些紧张。
“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男人问她。
明枝微微回神。
不过……听起来态度好像还行?
天知道她在过来之前,脑子里已经脑补了n多的诸如车门一打开被喷满脸口水臭骂一顿的画面而她唯唯诺诺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的准备(。
不仅如此。
而且。
还挺帅。
甚至还有点,
眼熟……?
明枝为脑中这个想法惊诧怔愣。
忽来一阵凉风,裹挟点点雨丝,吹得她身体不禁瑟缩了下。
心中无端升起一种惶恐。
使得她不自觉后退两步。
谢晏慈注意到她的动作,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戾。
他并未言语,只安静地抬起头,望她。
“是这样的,”明枝还以为男人在不耐,她连忙解释道,“我不小心追尾撞了你的车,我是来和你谈谈赔偿的事。”
话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小,肉眼可见地心虚起来。
赔偿。
啊啊啊啊。
她哪有这么多钱赔(。
明枝有种她早就死了只是过一会儿才埋的感觉。
明枝:“……”
“小姐你没受伤吧?”男人反而问她。
“没,我没事。”明枝意识到什么,“你们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我带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会负责的。”
“不用了小姐。”他说。
“……那我们商量一下车的赔偿吗?”明枝掐着手指。
男人忽然轻轻笑了下,笑声低低的很淡。
明枝:“?”
下一秒,眼前倏地覆盖住一片阴影。
怔愣一瞬,明枝连忙后退。
但还没等她走出两步,鼻间猛然被嗅深邃冷冽的雪松香味侵入的瞬间,“嘭”的轻声,一道大伞在她头顶撑开。
她被牢牢地圈进伞面落下的阴影里。
接踵而至的,是细细密密的雨珠敲打伞布的白噪音。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密了。
“小姐,我意思系唔使赔偿了。”
“……”
他伸手,将伞柄递给她。
明枝愣愣地接过。
等等。
四五秒后。
宕机的大脑才缓慢地重启。
她没听错吧?
他刚那话意思是,不用赔偿了?!
明枝:“!”
谢晏慈饶有兴趣地注视着。
明大小姐上一秒还皱成一团的脸蛋变得怔愣,随即惊讶地张大嘴,紧接着,那双原本就又圆又大的眼睛此刻更是满怀期待地睁大,其中迸发的惊喜兴奋的光彩,直直地投射向他。
和明大小姐距离只有三十公分的他。
他能呼吸到明大小姐身上清甜的桃香,听到明大小姐起伏不平的呼吸,看见明大小姐的每一根发丝,甚至能若隐若现地感受到明大小姐的体温。
他垂下眼皮,遮住他因激动而发亮颤抖的瞳仁。
“这,”明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他如同活菩萨,“谢谢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
男人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谢。
伞柄交接。
明枝握在伞柄上面,男人松开手时,拇指不经意擦到了她的尾指。
一触即离的凉。
绅士有礼,点到为止,挑不出一点错。
明枝觉得她未免有点太走运了,活了二十多年她还没遇到过这么好的有钱人!
直到汽车引擎响起,黑色劳斯莱斯逐渐驶离,明枝还觉得像梦一样不可思议。
忽然一阵凉风吹来,明枝被吹得打了个哆嗦。
脑子倏地变得清明。
明枝后知后觉哪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雨越来越密。
她望了望手中的伞,索性摇头,赶紧回了车。
-
后面的路明枝没敢再开车,她打了个车到Linda工作室。
七点半,陈裕安来接她,明枝也刚好完成。
她选的是条嫩粉色抹胸绸缎高定,她皮肤白皙细腻,柔软光泽的绸缎面料衬得人如玉一般,精致的锁骨上,佩戴的是珍珠项链,耳饰也是珍珠,她挽了个侧盘发,珍珠温润的光泽若隐若现,整个人看起来优雅灵动。
正要穿高跟鞋的明枝瞟到进来的陈裕安,她嘴快道:“欸,你也穿的白西服啊。”
“也?”陈裕安让她坐下,他半跪帮她穿上。
明枝说:“哦,就我刚和你说的那个好心的劳斯莱斯车主。”
陈裕安揉揉明枝的头:“下次出事了第一时间跟我说知道吗?这次是遇到了个好人,下次呢?”
“我是不想让你担心嘛,”明枝拍开他的手,“别把我头发弄乱了,做了好久呢。”
陈裕安挑眉:“这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枝不乐意了,“它只是看起来简单,但里面别了好多小卡子步骤很多的,八级台风来都不带散的。”
陈裕安立马做出“我知错求饶”的表情。
“你们俩感情真好。”Linda揶揄,“哎呀,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啊。”
明枝立刻噤了声,脸上染上红晕。
“小枝还害羞了。”
陈裕安挽起明枝,性格温和的男人望她时的眼睛此刻真挚珍重:“快了。”
“……”
明枝一路上都忍不住思考那句“快了”是什么意思。
直到一小时后,被陈裕安拉着下了车才回了神。
宴会地点坐落于半山腰的庄园,满目葱翠,因为下雨的原因被雾笼罩,哥特式的尖顶直耸云层,十分隐私。
递过邀请函,沿着石板小径蜿蜒向上,下着小雨,一路上有身着燕尾服的侍者帮忙撑伞。
明枝扫过停车场的豪车,她悄悄问:“谁啊这么大排场。”
“江家,”陈裕安说,“不过主要是因为有个港城的大人物要来。”
“哦。”明枝说,“所以伯父伯母才非要你过来吗?”
陈裕安脸色微沉。
陈家正值产业链转型的关键时期,他作为陈家独子、唯一的接班人,不可避免地得担下这个重任。
赴宴社交应酬,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明枝捏捏他的手指:“我会陪着你的。”
闻言,陈裕安笑了笑,但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望向明枝时眉间有些化不开的忧虑。
“宝宝一直陪着我好吗?”
“当然啦。”明枝说。
“……”
鎏金穹顶挂着巨大的水晶枝型吊灯,垂坠的水晶如瀑布般闪耀,与壁灯烛台光影交错,璀璨夺目。
银质餐具闪烁冷冽的光泽,与刚空运来的鲜花相得益彰,昂贵稀有的时令珍馐不要钱似的铺陈在几十米长的长桌上,乐团的演奏优雅舒缓,被控制在恰到好处的交谈氛围里。
来之前,明枝还以为自己好歹也算见过一些小世面,没想到她参加的那些宴会比起这个,简直就像朋友间搓麻将组局玩一样。
明枝有点怯,挽着陈裕安的手紧了紧。
陈裕安察觉到明枝的不安,正要跟她说“别怕”,旁边传来招呼声:“小陈。”
没办法,他只能拿着酒杯迎上去。
明枝站在旁边,她面带微笑,脊背挺直。
不过并没有人来跟她搭话,甚至没有人询问她是谁,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陈裕安的身后。
他们的对象是陈裕安,所以她并不重要。
明枝旁观陈裕安和他们谈生意,她听不懂,但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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