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饭，苏珂找了个地方在那收拾包裹里的瓶瓶罐罐。无论骆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练无涯杀害骆城主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们既然已经离开，那这事就算是暂时落下帷幕。
现在最重要的是晏今安这厮。
这一路她可发现了，晏今安往她的方向瞪了好几次。
撇开衣服不说，银子和装药的瓶瓶罐罐几乎能塞在挎包的都塞了进去。
塞不进去的就往袖口的倒袋里装。
等弄完这一切，再看晏今安坐在树上，身体靠着树干闭麦休息。
茂密的枝叶遮住了他的身体，也不知道他这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不远处，裴云初看着火堆防止熄灭。
认真地将树枝中挑开一个缝隙，火势很大，要不停地往里面添加树枝。白灰色的烟雾呛得他一手捂住口鼻。
感觉到有人看他，他停下拨动的手抬头看着视线的方向。
苏珂两手托着下巴，眼睛大大地看着他，透过熊熊向上燃烧的篝火。
天色已黑，火光东摇西晃，她的眼睛看起来亮极了，四周的虫鸣声已经开始。
和着虫鸣的是他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像是再给这场心动弹奏鼓点。
他情窦初开的年纪，无论看多少次也觉得面前少女的眼睛比天上璀璨的星星还要美丽。
苏珂的手摇了摇，“云初？”
裴云初顿时如梦初醒，嗖地一下低下头，偶尔蹿起的火苗好像要燎烧他眉毛，他赶紧又往后仰，圆滚滚的木头座滑了一下。
砰的一下仰倒在地，手里还抓着烧火的棍子，身后硌着魔剑砰砰当当地撞在一起。
苏珂吓了一跳赶过去扶起他，顺手拍拍他身子上的灰尘。
他们离得那么近，飘散的烟雾在两人周身环绕，可她鼻尖却是清晰的白梅香味。
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灵鹤山的那个晚上。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咳咳！”越来越大的烟味呛得她眉头紧皱，捂着口鼻低头咳了好几声。
裴云初立刻拉着她往旁边走去。
苏珂跟着几步，他腰间晃动的荷包那样熟悉。
脚步停住，心中感叹原来刚刚嗅到的白梅香味不是错觉。
可这么久香囊应该早就失去味道，这香包的香味怎么能留这么久。
“原来白梅花瓣已经干涸，药铺伙计说这种特殊晒干的可以留香更久，我就换了一些放进去。”他取下荷包见上面沾染了灰尘，拿着袖子拍了几下。
听见解释，苏珂才发现自己将心中的好奇说出来。
她有些羞涩，心里明白小师弟为何这样珍惜。春天的晚上不应该这么热，她却觉得浑身热得慌。
忙地转移话题，“小师弟，你有没有想过完成掌门的嘱托，以后会做些什么？”
“呃…”裴云初挠挠头，将荷包放回胸前摇摇头道，
“山上和山下不一样，以前在灵鹤山的日子，虽然平静但是安全，山下虽然热闹，可每个人好像都活得不开心。”
他低着头，将这些日子的感受一一说出来，“我不喜欢这样的江湖，我喜欢师姐故事里的江湖，以前云初从来没想过以后会做什么，现在师姐问我，我想做师姐故事的江湖侠士。”
“因为我？”苏珂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云初要做什么应当遵从自己的本心，而不是因为我！”
“本心？”裴云初笑了一下，他那样好看，眉目清晰俊朗，天色不早，月亮半爬在天上，弯弯的散发着微黄的朦胧，那颗泪痣在月色下已经看不清楚，
“有人的本心是权利，有人的本心是金钱，可云初的本心只有师姐！”他说得那样怔重，怔重道她能感觉到此时此刻若是能看清他眼睛。
那里一定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她的心又乱了。
“你们！”
苏珂的心猛然一跳，慌张地看着声音的方向。
不知什么时候，晏今安已经从树上下来，他就站在篝火前看着两人。
那眼神很奇怪！
裴云初，“燕前辈？”
苏珂咽下口水。虽说她之前的攻略很是敷衍，但心悦老祖宗的谣言传遍了整个灵鹤山。
小师弟不知道晏今安就是燕不知，但她知道。
这一刻，所有的旖旎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说不出口的尴尬。
她两手揪在一起劝自己。
心虚什么！
老祖肯定知道她在灵鹤山的名声，对她也从未回应过。
她也没有接受小师弟。连个恋爱都算不上。
有什么好心虚的！！
晏今安，“你们不能在一起！”
“燕前辈？”裴云初一脸错愕，“燕前辈为何这样说？”
苏珂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是啊！”
这能碍着他啥事，总不可能是因为老祖突然发现喜欢上她了吧！
苏珂一阵胆颤，又看了看晏今安。
他看上去依然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沉沉地看着两人，两手背在身后，抿唇像是有难言之隐。
晏今安沉默着没有回答，只看着苏珂两眼纠结。
“你不是心悦灵鹤山的晏师？”他似乎找了个借口，开始回道，“既然如此，怎能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裴云初心里咯噔一下，一听老祖宗，转头看着身旁的苏珂，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姐喜不喜欢他，在于师姐的想法，虽然心里无数次想过师姐会选择他，但现在也只能小心地站在她身边。
他想，自己就想是在留仙城里听过的风筝。他往哪里飞，能不能回到主人手里。
要看缘分的安排，要看主人的心意。
苏珂一口气堵在胸中，看看裴云初，不忍心。
看看晏今安，脑子嗡嗡直疼，一根弦绷紧紧，好像一使劲就会断掉，于是闭口又张嘴，“我对师祖自然是情深相许。”
裴云初眼神黯淡下来，想要往前，两脚却后退一步。
苏珂余光看到他这样，更对晏今安气愤不满。
他自个就是老祖本人，没事问这些做什么，他不喜欢自己就算了。
怎么还小心眼不准别人喜欢自己。
碍于脑子里的惩罚系统，苏珂咬着牙说道，“我的心意灵鹤山无人不知，师兄弟们都耻于苏珂的情谊，认为是苏珂大逆不道。”
“可燕前辈不是灵鹤山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听燕前辈这番话，似乎很赞同苏珂的做法！”
“燕前辈是希望我与老祖能…？”
“胡言乱语！”晏今安眉头一紧，气得打断苏珂的话，“你…”
他倒是想说苏珂脸皮怎么忒后，转而想到在灵鹤山的时候，这人就没皮没脸，别人的嘲笑与漠视都无所谓，一直都我行我素。
连着他被连光调侃了许久。
“柴火快烧完了，我再去捡些。”裴云初扯出一个笑容，对着苏珂说道，然后魂不守舍地离开这里。
苏珂见他这样，也难受起来。
她刚说这些伤人话，要是出口挽留三人面对面才是真正的尴尬。
只能看着他离开。
他一走，苏珂也不遮掩，话里带着似有如无的埋怨，
“我知晓老祖平时从不关注苏珂，对小师弟的重视都甚于苏珂，刚刚说的那番话也不像老祖行事，连别人的感情都要管束？”
“哼！”晏今安抽动嘴角，“你又是很了解我？连我行事作风都一清二楚？”
“你连自己的事都稀里糊涂，三年前你父亲送你上山，武功没学好，每日浑浑噩噩不知所谓。”说完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你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倾心与我。”
“晏某便自缚双手，认尔处置。”
苏珂被他说得脸色通红，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偏偏又不能反驳。
这些都是她愿意吗？
亏她前些日子还发誓改变反派结局！
就这人！自生自灭吧！
谁爱救谁救！！
深呼吸一口，苏珂睁开眼睛，怒极反笑，“听师祖这番话对苏珂的心意也不以为意。更是否定我的心意。既如此何苦说什么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晏今安嘴角僵硬，心中懊恼那些话说得太早，还不如应下那些。只要苏珂不与裴云初在一起
但这会，他难得语气软和，“我也不是阻止你，只是这人不能是裴云初！”
“这是为何？”苏珂心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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