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龙带着陈暮云回到厂里的时候，工厂门口堵着两辆货车。
一辆厢式大货车，一辆栏板小货车。
大货车横在工厂门口，占着路。小货车上面装着不少的货，被挡在外边进不去。
小货车上的司机已经下来了，正在跟高晓琴抱怨：“老板娘，想个办法赶紧把货卸一下啊，中午前我还要再去拉一车货的。”
“等一下，我老公马上回来了。”高晓琴正说着，就看见了蒋小龙，她扯起嗓子，“小龙，要卸货，看一下怎么搞？哎，暮云，回来了啊！”
高晓琴看见后下车的陈暮云，脸上高兴了一瞬，而后，她又马上着急地跟蒋小龙说：“那些畜牲东西，又把大车停到我们门口来了。我们卸货的车都过不去，怎么搞？”
小货车司机也跟上前：“老板，我还赶时间的，你们看先卸到哪里放一下。”
“又弄这种事情——”蒋小龙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叉着腰环顾了一下周围，说，“就只能先把货卸下来放在路边，我去开叉车。”
蒋小龙掏出叉车的钥匙去卸货。高晓琴分出空来招呼陈暮云：“暮云，你要不先去办公室里坐一会，饭我还在烧。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饼干什么的。”
陈暮云微笑：“不用麻烦，晓琴阿姨，我不饿。这辆大车是怎么回事，怎么停在这里？”
高晓琴一提到这就来气，摆着手跟陈暮云说：“那些坏心肝的故意的，故意把大车停到我们厂门口来，堵着我们进货出货。就是眼红我们生意好，总是搞这种小动作，跟他们讲理都讲不通的。”
陈暮云问：“经常这样吗？怎么不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没用。”高晓琴摇摇头，“警察说要24小时后才能强制拖车，不然也只是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把车开走。可那帮人就是故意的呀，一边答应说好，一边还是不肯开走。”
“好几回了。我跟小龙也去找过这边的村长，让他管一下，村长说说会管的，但是也没有用。这边他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抱团抱得紧，我们都没地方说话，气死个人。”
高晓琴又跟陈暮云说：“你不管这些。你去办公室坐着吧，电脑开着，可以玩。我先去做饭，等小庄来了差不多就可以吃饭了。”
“晓琴阿姨，我给你打下手吧。”
“不用，厨房太小，两个人转不过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去坐一会。”
陈暮云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没再坚持，进了办公室。
大半个小时后，办公室里的折叠桌打开，四人围坐下来开始吃饭。
高晓琴把白灼虾推到陈暮云前面：“来，大学生，多吃点，这是上午刚刚买回来的河虾，鲜的。”
“有半年没看见了。”蒋小龙呵呵一笑，“杭州离得这么近，怎么放假的时候不回来一趟？是不是小庄没空来接你？”
高晓琴跟上：“小庄要是没空，你就给你小龙叔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陈暮云微笑着解释：“不是不是，是我学校里有事，放假走不开。”
“是不是找对象了？这么忙？”高晓琴问。
蒋小龙和庄凛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陈暮云避开庄凛的视线，赶紧摇头：“没有，我还在读书呢，不找对象？”
女人大都是八卦的，高晓琴也不例外：“那肯定有喜欢的人了。”
陈暮云喉头一噎，说不出否定的话，他心口有什么被扯了一把，半酸不苦的，想极力去扯出一个微笑，但是僵硬得像个假笑。
庄凛只以为他是面皮薄，尴尬成这样的，出来帮他解围：“别开他玩笑了。他才刚上大学呢，年纪还小，找对象的事不急。要是找到对象了，肯定会跟我们说的。”
“他是还小一点，不着急。你呢？”高晓琴瞄准庄凛，“你也——二十五岁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庄凛夹菜的筷子一顿，没想到战火这就烧到自己身上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蒋小龙现身说法：“我跟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别说结婚，丫丫都有了。”
高晓琴：“我给你做介绍啊，我娘家隔壁，他家女儿年纪好像比你小一岁，师范毕业的，现在在初中当老师，很秀气的一个姑娘。过年的时候我帮你搭个线，你们见一面。”
庄凛哭笑不得：“不不不，我还没打算那个什么……”
“又不是让你跟人家姑娘见面就去领证，只是认识一下，要是聊得来再谈嘛。”高晓琴打断庄凛的推拒，然后一锤定音，“就这样，我去打听一下那边的意思，到时候你们就来我家里吃个饭，见个面。”
庄凛看看蒋小龙，蒋小龙正在看戏。庄凛再看陈暮云，陈暮云埋头吃饭。
好一个孤立无援。
————
高晓琴是典型的行动派。她回去打听完那姑娘的意愿后，就帮两人约了时间。
“下个月三号，正好厂里也不忙了，初中也放假了，你们两个都有空。”
“就不来我家吃饭了，她说在街上的新华书店门口见面，到时候你们午饭顺便在街上吃了。”
“对了，人家姑娘叫文婷，高文婷。”
高晓琴是这么通知庄凛的。
约都约了，庄凛没再推，相亲当天先把陈暮云和陈岁云送到厂里，再去的街上。
岁岁看着庄凛开车离开，问陈暮云：“哥，一定要相亲吗？为什么不自由恋爱呢？”
上初中以来，她没少看言情杂志，经常躲在被窝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歌颂伟大的爱情，是个“浪漫”的自由恋爱拥护者，对相亲这种老掉牙的模式嗤之以鼻。
“不知道。”
岁岁又问：“你以后也会相亲吗？”
陈暮云摇头：“不会。”
“我支持你。自由恋爱万岁！”
我不需要你的支持，陈暮云心想。
等他哥谈了对象，他也就不得不放下心中的妄念。不过，他也不想再喜欢别人，这实在是件太辛苦的事情。
庄凛可不知道他俩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如约来到了新华书店，站在门口等人。
等了五六分钟，没见人往这里来，倒是书店里面走出来一个姑娘，超他试探性询问：“你好，你就是庄凛吗？”
“是。”庄凛点头，“高小姐是吗？你好。”
他说着，伸出了右手。
一秒，两秒，两秒半的时候，周文婷伸出手虚虚搭了一下，简单完成了这个握手的仪式。她保持微笑：“你好，叫我文婷就可以。我刚刚到了没事做，就去书店里面转了转，没注意到你来了，让你在门口等了会。”
庄凛并没有相亲的经验，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现在的时间还太早，去吃饭肯定是不现实的，但不吃饭还能干什么……
大概是他的沉默太过掷地有声，反倒是周文婷率先开口：“旁边有个公园，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去走走？”
都出来相亲了还能有什么事？
“好。”
现在是冬天，草木大多垂着头没什么精神。要说看风景，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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