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云的会考成绩出来了。
算上初中三年的大考成绩,他直接保送了县里最好的那所重高,和庄凛当年一样。
陈暮云提前进入暑假,惹得陈岁云羡慕不已,周末在家写作业的时候更加苦大仇深。
“哥,这道题我不会。”
陈暮云放下手里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往她的作业上看了一眼。
是一道多位数加减的应用题。
陈暮云重新拿起书,很遗憾地告诉她:“我也不会。”
岁岁瞪大了双眼:“你怎么可能不会!”
陈暮云点点头:“嗯,忘了。”
“Oh,myGod!”岁岁双手捧住脸,佯装要往后倒去。她总是跟着同学学些乱七八糟的流行语回来,最近的口头禅就是这句了。
唱完一支独角戏,岁岁见他哥还是没理她,只得认命地拿起铅笔,老老实实地开始做那道他哥也不会的应用题。
没过一会,岁岁又开始了:“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考考你,这题你会不会呢?”
“不会。”陈暮云依旧冷漠地拒绝。
“你再想想,只有笨蛋才不会哦。”
陈暮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嗯,我是笨蛋。”
陈暮云知道自己坐在旁边岁岁更没心思写作业,于是他站起来往外走。
岁岁的脸像向日葵的花盘一样跟着他转,问道:“你去干嘛?”
陈暮云轻轻拍了一下岁岁的后脑勺,说:“我去拔几根葱,要准备做午饭了。”
“哦——”
小葱就种在外面窗台下,用一个泡沫箱子养着,剪掉一茬又会长出来一茬。
陈暮云刚弯下腰,就看见屋后侧墙走出一个人,手里拿着把柴刀。
这几年家里的土灶台已经退居二线了,做饭时大部分用的都是煤气。但因为发煤炉的时候还要用柴,所以屋后还是会堆些干柴,而砍柴用的柴刀平时就放在柴堆旁边。
陈暮云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手里的就是他家的柴刀。
但他不认识来人。
他的心脏无端漏了一拍。
陈暮云飞快跑进屋里,用插销拴上门:“岁岁!”
“哥!你怎么……”
“咚——”一声,外面一脚踹上木板门。
岁岁吓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暮云抵着门,忽略掉发麻发抖的手,跟她说:“你从厕所……”
他的声音被砍刀声砍断。外面的柴刀劈在木门上。
他尽量把声音压稳:“听话,你从厕所的窗户翻出去,去叫大人!快去!”
“哥哥!”
岁岁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接收突如其来的信息,砍刀又一下落在门上,剜出一道裂缝。
陈暮云逐渐镇定下来:“快去!”
岁岁慌乱地点着头,然后往厕所跑。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嘴里一遍遍重复他哥的指令:“翻出去,叫大人,叫大人。”
厕所的窗户不高,岁岁翻出去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一跤,她马上站起来跑去找人。
“叫大人,叫大人……”
大白天的,村子里的乡亲大多都去上班了,也有些去山里或者田里种地了,这个点留在家里的不是小孩就是年迈的老人。
岁岁一路跑到小卖铺——她本想找小卖铺的鸿叔帮忙,可不巧的是小卖铺里竟然没人。
岁岁急得要哭,但也知道这会眼泪没有用:“叫大人,没有大人……找大人,找大哥。”
她看见小卖铺前的投币电话机,想要给庄凛打电话,但她身上没钱。
岁岁原地打转,急地叫了一声。
小卖铺的柜台映入她的视线,岁岁胸口起伏着给自己壮胆,赶忙爬进柜台,从右边抽屉抓了几个硬币——她之前来买东西的时候,经常看见鸿叔从这个抽屉去拿找零的钱。
岁岁拿了钱立马去打庄凛的电话。
电话接通,岁岁嚎哭出来:“大哥!家里有坏人!要杀人!”
“什么?你现在在哪?暮云呢?”
“我在小卖铺——我哥还在家里,快救他——”
庄凛打开车门上车:“你待着别乱跑!我马上回去。”
电话挂断,岁岁终于大声哭起来。
————
庄凛赶回家的时候,家里的木门已经被砍裂了,转轴那还没脱开,于是木板破破烂烂地倚在边上。
屋里传出热水壶碎裂的声音,还有桌椅碰撞的声响。
庄凛跑过去,夺门而入,就看见齐仲良正拿着砍刀朝陈暮云砍。陈暮云在墙边没得退,一手去抓齐仲良的胳膊,但没抓住,还是眼睁睁地被一刀砍伤了左臂。
庄凛抬脚踹上了齐仲良的腿弯,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齐仲良一下被踹倒在地上。他还没爬起来,庄凛一脚踩在了他手上。
“啊——”齐仲良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手腕脱力,没能再握住砍刀。
庄凛抢过砍刀,朝着齐仲良就要砍下去:“齐仲良你找死!”
“哥!”陈暮云在后面大喊了一声。
“哥——”又是一声。
庄凛的理智回归,把刀扔到了角落。然后按住齐仲良,拳头“哐哐”往他脸上砸,骨头跟肉撞击的声音结结实实。
“小庄,小庄——”鸿叔一进来就看见这幅景象,赶紧喊住庄凛,“别打了,人都有没有事?”
随即,鸿叔就看见了旁边角落里靠着墙的陈暮云,“哎呀”一声:“这么多血!”
庄凛停下来,一手按着被砸晕的齐仲良,扭头去看陈暮云的状况。才发现陈暮云除了左臂在流血以外,腹部还有一处伤口,流出来的血已经把伤口附近的衣服都染红了。
岁岁跟在鸿叔后面,哭肿的眼睛看到这幅画面后又开始流眼泪:“哥,你不会死吧哥。”
她平时连杀只鸡都要闭眼,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血。
庄凛立刻丢开齐仲良,要去扶陈暮云到凳子上坐下。
“等等——”陈暮云抓住庄凛的手,皱眉忍着痛,“我的腿刚刚被热水瓶里的水泼到了。”
庄凛低头一看,陈暮云穿的牛仔裤确实大半都是湿的。庄凛对鸿叔说:“鸿叔,帮忙拿一下厨房的剪刀。”
庄凛抄过凳子,扶着陈暮云坐下。
剪刀也被鸿叔拿来了,庄凛接过,蹲下来把陈暮云右腿上的裤子剪开。
牛仔裤剪开后,露出一片烫红的皮肉,大块大块的水泡趴在皮肉上,有几处水泡因为刚才运动的摩擦已经磨破了,一层皮卷皱在一边,裸露出鲜红的肉。
庄凛没想到情况这么糟糕,正要去剪另一边的裤腿,让陈暮云拦住了:“左边没事。”
“去医院。”庄凛蹲着看陈暮云的脸色,“还能走路吗?不能的话我背你。”
“能。就是有点疼,我想坐一下缓缓。”
屋外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齐仲良在地上躺了好一会,这会挣扎着在爬起来。庄凛听到他的动静,回过去又给他几脚,把他重新踹回地上。
“别打了,小庄!警察来了!”鸿叔过来拉他。
警察进来了解完大致情况后,扣下了齐仲良。
鸿叔一直在旁边解释:“兄弟两个是正当防卫,他弟都被砍了好几下了,要不是他哥把人按住,他弟都要被杀掉了。真的不是人,对小孩下手……”
“是要命,他们家还有个这么小的女娃娃,逃出来找我来救人的——”
庄凛已经把脸色发白的陈暮云扶上车了,他回来跟警察沟通了几句,说先送人去医院,到时候再去警察局补笔录。
警察也了解到陈暮云的伤势,点头同意。
和警察沟通完的庄凛刚走出两步,又突然折返回来,对着齐仲良狠狠砸了几个拳头。
“哎,干嘛干嘛——”警察一时不查,等反应过来后赶紧拉开庄凛,“在警察面前动手,你想跟我们一起去局里坐坐吗?”
那边齐仲良猝不及防又挨了几个拳头,鼻青脸肿说不出话。
庄凛松开拳头,没再看他,冲警察点了下头,压下情绪道:“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先送弟弟去医院了。”
那警察同志剩下的念叨卡在喉咙,摆摆手道:“注意点!赶紧去,赶紧去。”
庄凛办完住院手续回到病房,就看见岁岁坐在陈暮云的病床边打嗝。她今天确实吓坏了,哭了太久,现在眼泪哭完了,只能打嗝。
蒋小龙接到庄凛的电话就过来了,这会儿站在旁边在给岁岁拍背。他看见庄凛回来,便劝道:“饭我买上来了,两个小的多少都吃过了,你也赶紧去扒两口。”
柜子上放着一份盒饭,是蒋小龙给庄凛留的。
庄凛看了一眼陈暮云苍白的脸色,转头问蒋小龙:“给他吃的什么?医生说……”
蒋小龙打断他:“哎你放心好了,他就喝了点菜粥,我刚刚问过医生了。”
“哥,我没事,你先吃饭吧。”陈暮云靠在枕头上宽慰他。
庄凛将陈暮云包扎好的伤口都看了一遍,确认了没有再能自己帮上忙的地方。他问道:“还疼吗?”
说完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句没有意义的废话。
陈暮云很轻地摇摇头:“还好,也没有很疼。”
“嗝——”连岁岁都不相信,抽噎着去看陈暮云。
但陈暮云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刚才缝针的时候打了麻药,所以身体上的疼痛感没那么强烈。
庄凛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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