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石远就被院门口的动静吵醒了。开门一看，阿亮扛着个小麻袋站在外面，额头上还带着汗珠。
“远哥，你看我给你带啥子好东西来了！”阿亮把麻袋往地上一放，咧着嘴笑。
石远打开一看，里面是水灵灵的蕨菜、嫩生生的竹笋，还有一小包黑木耳。都是刚从山里摘来的新鲜山货。
“我婆娘说了，”阿亮搓着手，学着吴小禾的语气，“光晓得在屋头空想有哪样用？要搞事情，先得有点实在东西。这些山货你拿去，看看能不能变出点花样来。”
石远心里一热，知道这是小禾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他。他拍了拍阿亮的肩膀：“亮子，替我谢谢小禾。这些东西，我有用处。”
他留阿亮吃了早饭——简单的白粥就着昨晚小禾送的辣椒面，两人蹲在门槛上吃得满头大汗。吃完饭，石远把自己的想法跟阿亮细细说了一遍。
“我是这样想的，”石远掰着手指头算，“光靠我们两张嘴皮子，讲不出花来。得先让大家看到点实在的。这些山货，我打算试着拿到镇上去卖卖看，探探路子。”
阿亮点头如捣蒜：“要得！镇上的价钱我晓得，比寨子里收的价高出一截！”
“还有绣品。”石远压低声音，“小禾和阿雅的手艺，你是晓得的。我想先拿几件小的，绣片之类的，拍点好看的照片，放到网上去试试水。”
阿亮一听涉及到阿雅，脸色有点为难：“远哥，阿雅那边……你也晓得，她开不了口，心思就更深了。现在除了必要的交流，基本不跟人多来往，整天就对着绣架。寨子里谁去收绣品她都卖，价格也公道，但就是不跟人多比划一句。”
石远眼神黯淡了一下，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他知道，阿雅的沉默，有一部分是他造成的。他深吸一口气：“我晓得。不急，慢慢来。先从小禾那里拿几件，就说是你婆娘想试试新样子，莫提我。”
“这个行！”阿亮松了口气，“小禾那里好说，我多哄她两句就行。”
说干就干。阿亮负责去小禾那里“骗”绣片，石远则把山货分门别类整理好，又去找寨子里会编竹篓的老人，买了几个精巧的竹篮子。
下午，阿亮神秘兮兮地揣着个布包来了。打开一看，是几块巴掌大的绣片，但明显是两种风格。
“这两块颜色鲜亮、图案热闹的，是我婆娘的。”阿亮指着说，然后又小心地拿起另外两块，“这两块……是阿雅的。”
石远的目光立刻被那两块绣片吸引了过去。
一块绣的是月光下的山涧，深浅不一的蓝白色丝线勾勒出朦胧的山影和潺潺流水，静谧得仿佛能听见水声。另一块更绝，只绣了一枝残荷，荷叶边缘有些卷曲枯黄，却偏偏在荷茎上停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蜻蜓，一种倔强的生命力扑面而来。
针脚比小禾的更加细腻内敛，配色也更雅致沉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灵气和……孤寂。
“我趁她低头绣花的时候，悄悄从她放零碎绣品的篮子里拿的，”阿亮小声说，“没敢多拿，就挑了两块小的。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表示啥，又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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