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石远就醒了。
不是自然醒，是硬生生被这具身体残留的宿醉后遗症给折腾醒的。头疼得像要裂开，嗓子干得冒烟，胃里也空落落地绞着难受。
他挣扎着爬起来，找到昨晚烧的开水，兑了点凉的，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才感觉活过来一点。
看着镜子里那个眼袋浮肿、胡子拉碴、一脸萎靡的男人，林薇的灵魂再次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他嘟囔了一句，开始翻箱倒柜找剃须刀。男人每天早上还得刮胡子？真是麻烦他妈给麻烦开门——麻烦到家了！
好不容易在卫生间一堆杂物里找到了一个廉价的电动剃须刀，他笨拙地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比划。嗡嗡的震动声让他头皮发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脸给刮破了。
过程磕磕绊绊，总算把下巴和脸颊那些扎手的胡茬清理得差不多了。他看着镜子里稍微清爽了一点的脸，叹了口气。适应这具身体，真是任重道远。
今天有正事要办——和刘哥交接那个“破烂公司”。
他换上昨天那身勉强能看的运动服，把重要证件、银行卡和那点现金都塞进一个双肩包里，深吸一口气，出门赴约。
所谓的“公司”，其实就是城乡结合部一栋旧写字楼里的一个小单间，月租一千二。当石远用钥匙打开那扇贴着“远航策划”塑料牌的玻璃门时，连他自己都被里面的寒酸震惊了。
不到二十平的空间，挤着两张旧办公桌，几把椅子，一台嗡嗡作响的老式台式电脑，一个半旧的文件柜，墙角还堆着些没发完的宣传单和卷了边的海报。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劣质打印纸的味道。
这……这就是原主奋斗了五年的“事业”？林薇简直想给原主的厚脸皮鼓掌。
没过多久，刘哥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皮夹克，肚子微凸，眼神里透着生意人的精明。他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东摸摸西看看，嘴角撇了撇。
“石远，你小子这公司……比我想的还要‘简朴’啊。”刘哥话里有话。
石远（林薇）心里门儿清，这家伙是想压价。他脸上堆起原主惯有的、带着点讨好又有点虚张声势的笑容：“刘哥，瞧您说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关键是客户资源！我这次走得急，手里还有两个谈得差不多的单子，到时候一并转给您，稳赚不赔的！”
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打开电脑和文件柜，把那些半真半假的“客户资料”和“项目计划”展示给刘哥看。得益于昨晚的“预习”，他对这些“业务”勉强能说得头头是道。
刘哥眯着眼听着，不时问几个尖锐的问题。石远（林薇）打起十二分精神，运用金融分析的那套逻辑，把一些杂乱的信息包装得听起来像那么回事，重点突出“潜在价值”和“低价抄底”的概念。
讨价还价是免不了的。刘哥抓着公司硬件差、账目有问题的把柄，拼命砍价。石远（林薇）则咬死自己急需用钱、家里事等不了，在底线上来回拉锯。
整个过程，石远（林薇）都觉得无比心累。他（她）一个堂堂金融硕士，曾经研究的都是几千万上亿的并购案，现在却要为了这区区几万块钱，跟一个印刷店小老板为了几百块钱争得面红耳赤。
这落差，简直是从珠穆朗玛峰顶掉进了臭水沟。
最终，价格定格在了一个比昨天口头约定又低了一些的数字上。刘哥勉强表示满意，双方签订了简单的转让协议，约定好后续工商变更等手续由石远配合办理，费用自理。
拿着那张薄薄的、写着转让款的银行卡，石远走出那栋破旧的写字楼，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心情复杂。
这点钱，可能还不如她（林薇）原本入职那家五百强企业的三个月工资。但此刻，这却是他全部的家当，是他通往未知未来的启动资金。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楼，心里没有半分留恋。这个原主寄托了野望和虚荣的地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需要尽快丢弃的垃圾站。
他找了个ATM机，查了一下余额。数字准确无误。他又去了一趟银行，把卡里大部分钱转到了自己的网上银行账户（用的是原主的身份，但操作意识和密码已被林薇掌控），只留了些现金在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稍微踏实了一点。
回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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