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食盒,楼棠月绕过小道,积雪如绒,铺点一地,几日前费心栽种的珍稀花草尽数裹上银霜,不辨颜色。
楼棠月垂眸见之,不免叹息一声。
“阿月。”
温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转过身,便见披着青色斗篷的柳婉君。
楼棠月有一分意外:“听府里人说,你最近不是在忙小年夜的事吗?”
柳婉君含笑走了过来,道:“今年人这般多,我就想大家一起能热闹热闹,所以索性明天小年夜就不在府里办了,我直接订了醉仙居的席面。”
她出手轻轻捏住霜白花枝,摇了摇,细雪洒落,蓬蓬翠枝露了出来,她一边重复动作,一边开口:“况且醉仙居对面便是岭南水道,大家都会在此赏焰火和放花灯祈福,极其热闹。”
“醉仙居?”楼棠月咂舌,“平时便听说是千金一席,现下又是小年夜,恐怕不便宜吧!”
柳婉君闻言笑了笑,打趣般看向楼棠月:“阿月难道怕我问你要银子?”
“我没银子!”楼棠月脸皮极厚,“但是有一条命,婉君看够不够啊!”
手下一用力,雪粒即刻撒向楼棠月身上,柳婉君轻哼一声:“我要阿月的命作何?”
“婉君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我只能白吃白喝了!”楼棠月不甚在意拂了身上的雪?,道。
“好好好!谁又说得过你!”
柳婉君摇头失笑,目光似这才看到楼棠月手中食盒:“阿月饿了吗?我这就吩咐他们给你送些点心过去。”
“不是。”楼棠月拿起食盒,道,“我看陆烨最近渐渐有了意识,便想着给他拿点粥去吃。”
“陆公子已经醒了?”柳婉君若有所思,“那我得去在席面上再加一人。”
“没有呢!”楼棠月忙阻止了她的动作,“不过大夫说也差不多时候了,可能就三四日吧。”
柳婉君颔首,错身:“那阿月快去吧。”
楼棠月笑着和她告别,然后离开。
走进廊阁,她脸上笑意淡了下来,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垂眸想着事情,是以绕过拐角时未注意,等发现前面有人时,已经撞了上去。
檀香伴随着冷清冰雪味,恍惚间,让她以为她撞得这人没有温度。
“阿月?”
青年嗓音从头顶响起,楼棠月连忙退后两步,出言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裴闻雪敛袖,眉眼温润地看着她,还未言语,身旁的微莫生先开了口:“幸好如今是白日,若是黑夜,楼姑娘摔一跤莫不是还要讹我银子。”
看见他微讽的神色,楼棠月弯唇笑了笑:“微家主说得不错,有些可惜了,我改日晚上试试。”
说完,她看向静静看着她的裴闻雪,道:“殿下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给陆烨送粥了。”
瞧着几步之距的少女清透的双眸和轻松的眉眼,他眸色微沉,她像是想明白什么一般,现下完全是一副坦然而放松的状态。
微微侧身,他温和道:“没有。”
走过他身边,楼棠月笑着同他道:“殿下回见。”
待见她身影彻底消失在长廊中,他脸上的温和再也维持不住了。
“人都走了,你这么望着算什么事!”微莫生站在一旁,道。
裴闻雪神色漠然看了他一眼:“你还没找到那消失的银子记在哪个账本上吗?”
眉间一跳,微莫生一双桃花眼微瞪:“你自己讨不了楼棠月欢心,向我撒什么脾气,那东西我说了得慢慢查,那么多账本你想累死我!”
“是查不到,还是不想查?”裴闻雪语气淡淡,但带着几分压迫意味。
微莫生顿时气得眉毛直跳,他道:“你若信不过,今晚你也来跟着查!”
裴闻雪不语,就这样盯着他,直到将他看得眼珠乱转,面上浮现几丝心虚样子才收了双眸:“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
“莫要选错了。”
说完,他提步离去。
微莫生站在原地脸色变幻半晌,才跟了上去。
看着裴闻雪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开口:“你知道楼棠月曾经说过我什么吗?”
裴闻雪淡淡看向他,然后便见他挑眉,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拖着嗓音道:“她说我自欺欺人!蠢得要死!”
“如今看来,这话可不止说我一人!”
…………
打开木门,楼棠月进去便见侍卫刚刚喂完陆烨汤药。
他收了药碗,看着楼棠月开口:“陆将军的伤好了大半,现下喂药喂得也喂得很顺利了。”
楼棠月笑着颔首,送走他,她才慢慢走到陆烨榻旁,坐在木凳上,她拎着食盒,发呆。
寂静的屋子里响起点点呓语,她听出是陆烨的话。
将食盒放在地上,微微靠近,她开口唤他:“陆烨?陆烨?”
他喘息声变重,眉眼皱起,额间出了汗滴,似乎是在睡梦中挣扎。
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汗滴,手还未收回,陡然被他握住,他十分用力,疼痛席卷而来。
楼棠月蹙眉,看向他,大喊了声:“陆烨?”
只见他倏然睁眸,看向她,漆黑的眼中却没她,像是还困在梦魇中一般,他道:“楼棠月,快逃!”
说完,他闭眸又昏了过去,手却没松开。
楼棠月费了好大劲才将手腕取了回来,看着红肿的手腕,她叹了口气,一边揉一边问道:“逃到哪去?从哪里逃?”
没有人回答她,她语气散漫,面色却十分清明,眸中出现了几分了然的神色。
在陆烨这里待了半天时候,等侍卫端着药再来的时候,楼棠月才提着食盒慢悠悠离开。
侍卫刚想喂药,身后门轻响,他以为是楼棠月又回来了,便没有转头:“楼姑娘,你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身后人久久不语,他这才意识到不对。
回头,就看见面色淡漠的青年,他连忙跪下:“殿下。”
裴闻雪从怀中掏出瓷瓶,然后扔给他:“给陆烨吃了。”
药碗砸地,清脆一声,侍卫接住瓷瓶,然后惊愕道:“殿下,那边说暂时没药,只有这一颗药,您的毒……”
“需要孤说第二遍吗?”裴闻雪道。
侍卫见他一副完全不容商榷的样子,只好转头将瓷瓶里的药丸喂给陆烨吃了。
月头西垂,内室未点烛火,一片昏暗。
陆烨醒来时双眸映入无边黑夜,他艰难撑起身子,发觉足以致命的伤痛尽数消失殆尽后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许久。
出手掀开帘帐,清寒月光泄入,他看清了在不远处静静坐着的人。
“殿下?”
他出声,喉结因干涸缺水火辣辣地疼。
裴闻雪起身倒了杯茶,然后给他递了过去。
陆烨接过,神色骤然一沉,他就要开口,却被裴闻雪拦住。
他的眸色隐于夜中看不真切,只能听见他微凉的嗓音:“陆将军,你既然已经醒了,便替孤做一件事。”
…………
暮色微沉,长街上的厚雪被尽数铲除,只余绵延数十里的火树银花,彩灯重楼,耀耀生辉,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构成一副热闹的景象。
楼棠月掀开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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