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臣纷纷跪地行礼。
“陛下,您没事!”嘉贵妃喜极而泣,想扑过来,却被自己父亲拦住。
章双程浑浊的眸子仿佛失了所有色彩,垂垂老矣的面容有几分扭曲,还有些不甘心,他道:“老臣一直担忧陛下身体,陛下无事真是最好!”
帝王幽冷的眼眸守在金銮殿前的兵马,沉沉笑了一声:“左相好威风!”
若是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彻底踏入了帝王的圈套,他就白活那么久了。
踏步声传来,重若千钧,从外殿一步步到殿内,他偏头,看见了面色坚毅的宁霄汉,和身后被高大金吾卫压住的金执。
宁霄汉披着满身风霜,跪下地上:“回禀陛下,臣已经带金吾卫围住皇城和反叛的禁卫!”
“哈哈哈哈哈!”章双程倏然大笑起来,笑得苍老的脸耸动,面目狰狞,“好啊好!陛下循循善诱设好陷阱,蛊惑老臣一脚踏入!这般试探,陛下不怕寒了他人的心!”
“若左相心中无鬼,又何来惧怕。”帝王拂袖,几分信笺尽数洒落地面,他道,“左相可须朕亲自与你将信中内容读一遍。”
他还未拿,徐庸已经上前,将信笺揣上,踱步到众臣面前,慢慢打开信笺,待看清上面内容,讶然道:“左相,你竟然还同梁王有着联系,可见并不冤枉啊!”
他的动作过大,导致信笺又滑落,跪下地上距离近的人悄悄摸上信笺,也看了起来。
章双程看见这一幕,险些气晕过去。
他身旁嘉贵妃一脸茫然,她不可置信看了看自己父亲,再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像是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幽州消息传得缓慢,左相应当还未得到消息。”裴闻雪淡淡一笑,“你所期待的梁王及梁王兵马,连同巫族,一同被剿灭在幽州城外。”
面目恍惚,他退后几步,苍老不已。
倏然,他又看向裴昭,面上阴云密布,宛如恶鬼般大喊:“你个蠢货,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一意孤行!被人一激便冲昏了头,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裴昭目光陌生地看着他,不相信这个双眼发红的老者是疼爱他的祖父。
众人一观平时人模人样的左相这般破口大骂的样子,面上顿时浮现微妙神色。
钱广庆幸自己作了对的选择,他望向门外,反叛禁卫尽数被押住,而披着甲胄的金吾卫面无表情守着皇宫。
厚重的云飘开,不知何时,天气已然大亮。
钱广走出宫门,瞧着长街上热闹的氛围,心中不免戚戚,他们不知此朝险些改天换地。
待了一天一夜,又亲眼看了帝王治罪,真是疲惫不堪,他刚想上马车,有人远远喊住他。
转头,便见徐庸精神熠熠过来,然后将手中一盒糕点递给他:“还要多谢钱侍郎的糕点,不然以老夫的精神,断不会撑这么久!”
钱广看他比他还要精神的样子,笑了笑,口出赞扬:“右相言重,您精神矍铄,钱某远远不及,钱某愚笨,以后在朝中还要倚仗您呢!”
“老夫年事已高,已经承受不起朝堂的风起云涌了,不日便会告老还乡。”徐庸捋了捋银须,瞧着他震惊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钱侍郎这样的聪明人,路还很长,慢慢走就行。”
语毕,他转身离去。
剩钱广一人怔愣,半息后,他也上了马车。
罢了,罢了,之后事如何,不是他能管的!
平阳十五年,左相谋逆,于宫中被诛,章府被查抄,寻出许多富贵之物,又牵扯出贪污案子,朝中左相门生一时间处于倒悬之急,自顾不暇。后宫寻出左相线人,又探出嘉贵妃曾给中宫子女下毒,残害帝王子嗣,嘉贵妃被打入冷宫,四皇子裴昭被贬为庶人,远放荒城。
朝中局势大变,但于百姓却无关,他们仿佛感受不到,只一心过着慢日子。
楼霄从大牢出来,久违地看见了日光,他眯了眯眼,随即跟在他身后出来的陆清伸了个懒腰,笑道:“可算重见天日了。”
心中忧虑着自己女儿,楼霄走了两步,便看见不远处通身黑色的马车。
有人从马车中出来,着白衣,如松下风,他慢条斯理行到他面前,含笑道:“楼大人,正好顺路,我送你们一程。”
楼霄看着裴闻雪,神色僵了僵,而陆清哈哈大笑拍了他肩膀:“楼兄啊!看来陆某想和你做亲家这事是不成了!”
楼霄闻言狠狠瞪了瞪还嫌自己事不多的坑人兄弟!
“陆将军有勇有谋,在守幽州时立下赫赫战功,不日便会回京领赏。”裴闻雪神色不变,语气温和,看着陆清,“陆大人,马车上请。”
陆清连忙摆手:“陆某一粗人,也怕扰了殿下的事,况且在牢里待了这些日子,骨头都懒了,现下正好遛回府!”
说完,他忙迈步离开,生怕晚了就要坐马车。
裴闻雪伸手:“楼大人请。”
秘卫即刻掀开车帘。
楼霄叹了口气,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而行,裴闻雪姿态闲适替他斟了盏茶。
楼霄眼皮狠狠挑了挑,接过茶,刚喂到嘴边,就看到对面人微微笑道:“阿月如今尚在幽州,她来信说还要待段时间,玩腻了就回京。”
手瞬间颤抖,茶倒了大半,楼霄犹豫半晌,才开口:“殿下对阿月?”
“自是一往情深。”裴闻雪道。
这茶是彻底喝不下去了,楼霄道:“那阿月?”
眸色动了动,裴闻雪含笑:“楼大人可写信问她,我不好替她回答。”
女儿大了,也到出嫁的时候了。
楼霄瞧着面前的青年,越瞧越顺眼,良久,他才试探问道:“殿下之心,楼某自是不会怀疑,只是殿下身份尊贵,日后若是……”
他话没说完,裴闻雪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坐着,抬眼,温润的眉眼认真:“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本想着,我这样的人,该是孤寂一世,世上人百千,却偏偏我能这般幸运,遇见了她,也得她青睐。她犹如春水,流淌过我心中干涸的荒原,唤起了我的生机,我因她而能活下来,若离了她,裴闻雪便不是裴闻雪了。”
楼霄因他话久久震惊。
待到楼府时,他慢慢起身,道:“殿下切莫忘记今日之言。”
“永世铭记。”他道。
…………
春意暖暖,风和日丽。
楼棠月神色悠闲地在长街闲逛,她已经在幽州待了一月有余,没想到离京时是冬日,现下天气却已转暖。
陆烨前几日上京领赏去了,她还未在幽州待够,便没同他一起回京。
卖糖饼的老婆婆见她,欣喜招呼她过去,给她了一个糖饼。
费好大功夫将铜板塞给她,她又买了一个,然后弯眉继续溜达,目的地是西街的一个算命小摊。
到了那地,光头和尚仰头呼呼大睡,小和尚呆呆坐在那里,看见她,他喜笑颜开:“月姐姐!”
光头和尚是三日前来幽州的,一来便摆摊算命,有人怀疑他是骗子便告到县衙,季百川忙着将生意版图扩到幽州,只好让她来逮骗子。
结果过来一看,没想到是老熟人。
光头和尚笑嘻嘻摸着自己光头:“施主,你还记得贫僧说过,我们还有一面之缘。”
楼棠月那时忆起小和尚离开之前确实说了这话。
她向围观的百姓解释了光头和尚并非骗人后,看着他,低声警告:“师傅在这里算命一次少要些银子,若再有人来告,我可不留情!”
光头和尚神在在看她一眼:“施主替贫僧干三日活,贫僧便帮施主解决心中困扰之事。”
这光头和尚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于是,她便答应了,今日便是替人干活的最后一日。
她在这里,算命摊子都被她干成算姻缘的摊子了,感觉光头和尚走后她可以自己摆摊了。
笑了笑,将糖饼给小和尚,趁机揉了揉他的光头,她坐下,开始今日的活计。
日头高悬之时,光头和尚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慢悠悠醒来。
楼棠月懒懒看他一眼:“师傅晚上去哪家摸鸡偷狗了,日日睡不醒!”
“师傅喝酒去了!”小和尚可不给他面子。
光头和尚出手拍了小和尚的脑袋,讪讪一笑:“一天净瞎说,贫僧乃出家之人,怎会喝酒!”
楼棠月摇了摇头,不想多言。
待摊前客人走后,光头和尚才正色地咳了一声,他臃肿的脸微微严肃,道:“施主解了楼氏冤孽,贫僧现下将这串佛珠给施主,施主夙愿皆可达。”
楼棠月闻言顿住,她面色迟疑接过:“什么冤孽?”
可惜光头和尚说完又恢复了平时一副懒散的样子,他起身踢了踢小和尚:“走了,出来这么久,该回上善寺了。”
说完,便扬长而去。
小和尚匆匆收拾好包袱,笑着和楼棠月告别:“月姐姐,回京记得来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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