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这洛杉矶为什么不下雪偏偏下雨”呢。】
2028.02.07,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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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扑簌簌的下坠,笼罩住整个阳城。老旧的居民楼墙皮剥落,一片又一片落在地上,野狗不断地嚎叫,声音惹得楼里住户开窗大骂。
狭小的出租屋内,一只昏黄的灯泡在努力发亮,却无法照亮这间四十平米的屋子,男人深呼一口气坐在破旧的木椅上搓手,他早就没有钱去交取暖费,随着他的呼吸,白雾一团团飘在空气中。
叮铃——
手机传来短信。
他颤颤巍巍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前,费力地划开那个磕破角的老年机,粗糙的手上都是老茧和伤疤,是在工地干活时留下的印记。
微弱的亮光照在他凹陷的面颊上。
看清短信内容后,那张枯槁的脸上挤出微笑。
男人从抽屉里拿出那瓶早就存好的药。
药瓶上赫然写着:氟西汀。
他把白色的药片通通倒进嘴里,混着桌边陶瓷缸里的冷水,一把全部吞咽。
冷水刺痛着他的喉咙,氟西汀入嘴是甜的。
陈罪很久没吃过甜的东西了,他早已身无分文,也好几天没吃过饭,现在肚子里没有一粒米。
他靠着最后一丝清醒,拔开床头柜上的那瓶见底的香水,缓缓凑近鼻腔,最后脱力倒在床上。
2028年,阳城市议员的独子于城南一居民楼中自/杀身亡,时年二十八岁。
最后的最后,这个锦衣玉食十八年的小少爷,从小立志做桥梁设计师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最后却成为只能在工地上打零工维持生活的普通工人,没有给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个字,只是自己一个人睡在冰冷中。
“Icarus,冷不冷?”
裴梦摇摇头,她身着白色晚礼裙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玻璃窗微开,送来些许水汽。
裴梦作为知名电影评论家,刚刚参加完好友William执导电影的首映礼,现在正在和工作人员一起开afterparty。
酒店内气氛高涨,电影界最知名的导演,最有声望的编剧齐聚一堂。
“我们的电影不错吧?”
William递来一杯红酒,裴梦笑着拒绝。
“是不错,今年说不定可以冲奖。”
她把碎发别到耳后,看着窗外一下一下点头的棕榈叶。
洛杉矶很少下雨,雨季很短,偏偏今日下得如瓢泼一般。
“hey,你的手机一直在亮。”William提醒道。
裴梦看雨看得太入神,竟然没注意到手里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她摁开手机,锁屏壁纸是一个十八岁男孩。
所有消息的最上面是她国内好友许令发来的几十条微信。
裴梦翻到最上面,短短的几行字却抽干了她心脏里的所有血液。
——你哥刚刚自/杀了,遗体停在陈宅,你飞得快的话,说不定能见他最后一面。
握着手机的手指在颤抖,她僵在原地,觉得五脏六腑揪在一起,呼吸不畅。
“怎么了?”William上前关心道。
“给我订去中国阳城的机票,马上,要最快的航班!”
裴梦转身抓起桌子上的包,脱下高跟鞋,急忙冲进雨幕中。
她顾不得落在身上的雨,穿上车里的大衣,驾驶着那辆绿色的taycan就往机场赶。
陈罪是她的继兄,更是她二十八年以来唯一的暗恋对象。
裴梦的母亲与陈罪父亲在她十岁时结婚,裴梦和陈罪成为一家人。
从此,裴梦成了陈罪的跟屁虫。
爱上哥哥,应该是哥哥的错。
陈罪性格冷漠,对身边任何事都不闻不问,但却对这个妹妹却十分纵容,加之那张过分出挑的脸,青春期的女孩最容易对这种人心动,从小离经叛道的裴梦更不是例外。
两人的关系停止在一个冬季。
裴梦怎么也不会想到,看似恩爱的母亲和继父会突然决裂,她更是没想到,刚刚成年的陈罪会应父亲的要求订下联姻,和一个陌生人。
她躲进继父的酒窖,作天作地打翻珍藏,引来了她的哥哥。
陈罪穿着纯白色的衬衫推门而入,扣子扣到最上面,一如他们初见那天。
只不过这次的陈罪更成熟,更陌生。
他靠在门边皱紧眉头,用一种满含无奈的语气道:
“小梦,你要怎样?”
裴梦一把拽住面前人的手臂,地板上的红酒地散发出酸涩气味,她盯住哥哥那双好看又冰冷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哥,我要你爱我。”
裴梦仰起头,觉得吻如酒一般酸涩,原来初恋和爱都是苦的。
他们的关系随之分崩离析。
陈罪自那天以后便拒绝和裴梦说话,变得更加冰冷难以接近。
而裴梦也再没有机会见到哥哥。一个月后,陈家东窗事发,陈罪父亲收受贿赂却将罪责抛向母亲,母亲虽是位事业成功、久经商场的商人,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也是措手不及。
调查和上诉走得很艰难,但好在事情总算完毕,母亲的团队不仅为母亲辩护还洗脱了陈父的罪名。待所有司法程序走完后她随着母亲移居海外,期间她给陈罪发了无数条消息,最终都石沉大海。
她在纽约继续读完高中,顺势进入纽约电影学院,毕业后顺理成章的从事儿时最梦想的职业——电影评论。
二十五岁那年幸得伯乐,一举成名,成为业内知名评论家。
二十八岁,正是事业上升期的她又长得一副好皮囊,不少业内的人都明里暗里追过裴梦,不过都吃了闭门羹。
十年过去,她依旧未能忘记那个穿着纯白衬衣在门廊外等候的少年。
不过她不知道哥哥现在长成什么样子,国内的好友也与哥哥断了联系,再也没有任何有关陈罪的消息传来,他现在也和十八岁一样帅气吗?
应该已经结婚了吧?妻子漂亮吗?是不是已经有了孩子?
陈罪这样的人会爱自己的妻儿吗?肯定会的。
在电影学院压力最大那几年,裴梦常常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她会翻出小时候用的旧手机,一张合照一张合照翻过去,想象着哥哥现在的样子,想象哥哥的手掌还搭在自己的头上,就这样硬挺了五六年。
为什么会自/杀?
这是裴梦在飞机上一直思考的问题。
飞机渐渐穿过云层,她睡不着,太阳穴像是被电钻钻一般,心脏也跳得飞快,得知爱人的死讯,眼里不湿润,肺却像喘不过气来一样。
看着舷窗上划过的水珠,裴梦伸手抚摸过雨痕。
洛杉矶还在下雨,洛杉矶在哭泣吗?
裴梦转机时给国内的许令去了个电话,对方很快的就接起来。
“怎么死的?怎么这么突然?”
“自/杀,吞的抗抑郁药,没人发现。”
“抗抑郁药是处方药,能查到病例吗?”
“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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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位于华国北方,气候干燥,是一座没落的工业城市,也是裴梦和陈罪一起生活过八年的故乡。
落地后,裴梦直奔陈家老宅,她连行李都没拿,就带着手机,孤身一人从大洋彼岸匆匆而来,跨过千山,跨过万水。
她只想见陈罪的遗体一面,见她死去二十八岁的爱人一面。
宫殿般的老宅如当年一样辉煌,陈家人几乎不是从商就是从政,商界有陈罪伯父保驾护航,而政界则唯陈罪父亲马首是瞻,因此陈家在地方的势力越来越大。
裴梦连老宅的门都没进去,佣人告诉他,陈罪早就下葬。
她失魂落魄地掉头,去了陈家的墓地,路上买黄纸的时候还碰见儿时的邻居,一位慈祥的老奶奶。
“欧呦这不是小梦吗?好久不见了,都变成大姑娘了,怎么自己一个人,你哥呢?”
裴梦拿着黄纸的手一顿,朝老奶奶礼貌地微笑。
“他在家睡着了。”
她体面的跟老奶奶道别,走过通往墓地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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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陈罪伯父挑的地方,找人算的风水,说是对自己和弟弟的前途有利。
也确实,陈家到陈罪父亲这一代,势力变得更大几乎能够控制半个阳城。
裴梦以前祭祖的时候来过几次,她一个个墓碑看过去。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路程让她疲倦,眼睛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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