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秦淞一脚踹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隔绝了门外卫缺压抑的咳嗽声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室内霎时陷入寂静,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出的轻微声响,以及陡然变得沉重的空气。
这样的气氛下,李孤玉没敢先行动作。
良久,秦淞缓缓转身,他并未立刻言语,而是一步一步缓慢逼近,此时那眼眸中,刻意张扬的情绪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黯淡浓郁的墨色。
李孤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秦淞却忽然一步并作两步靠近,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她逃走,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那带着寒露的气息。
“心上人?”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带着冰冷的嘲意,“方才叫得倒是亲热……”
随后,他的指尖顺着她的手腕向上,滑过小臂,最终抬起,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与他对视,“我竟看不懂,这究竟是不是你真心了。”
李孤玉压下心头没来由的恐惧,偏头躲避,“秦淞,你怎么……”
“他碰你哪里了?”
却不等她问出口,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他便率先开口质问。
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唇瓣,他眼神暗沉,看不透其中情绪,“我没来时,除了让你嫁给他那些话,他还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李孤玉摇头:“都没有。”
她被他身上突如其来的压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挣扎着想要远离一些,却被他误解成了心虚。
“不许逃。”秦淞猛地攥住她手腕,一步步逼近,直至将她逼到墙边,那双黝黑的瞳孔死死盯着她不放,“你说过你恨他,你说过的……为何现在不承认?”
“我从未说过!”李孤玉的背脊紧紧贴着墙壁,拼命想抽出自己的手腕,但并无成效。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眸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恨意。
随即低下头,唇狠狠印在她颈侧,不似亲吻,更似烙印。
颈侧猛地传来啃噬般细微的痛感,她惊恐地推着他肩膀,颤抖着呼吸。
可他的气息太过霸道,她挣脱不开,腰身亦被他紧紧搂住,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喘息着呜咽了一声,唤他名字:“呜……秦淞……”
他的动作稍顿,随即松了口,抬头看去,他看见她湿润的眼,心中一颤,指腹落在她眼角,眼神柔下些许,“……我的错,不要哭。”
李孤玉缓了缓,但一眨眼,眼泪还是掉了出来。
呼吸亦还乱着,同他此刻慌乱抹着她泪水的手一般。
“别、别哭……”
“你为什么要这样?”李孤玉撇下嘴,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与不解,“你这样,跟焉那国那萧将军无二……我害怕,你知道吗?”
“我不该那样,我只是见你又忘了,见你老维护他……有些着急。”秦淞赶忙退开些许。
李孤玉低头抹去泪水,紧攥着衣袖,闷声问:“什么忘了?”
秦淞默然片刻,将她抱入怀中,脑袋在她肩颈轻蹭,道:“你对许厌,都不曾这般宽容。”
他没回答。
但李孤玉却猜到了。
“我……忘了太多五年前的事,对吗?”
秦淞依旧不答,反问:“你还记得你说过,要对我负责吗?”
李孤玉怔然:“我,真说过?”
她还记得,在将军府那日,秦淞也这么说过,说她是要对他负责的,那时她并不信自己说过那样的话。
一次许是巧合,可这两次三次……
况且看秦淞方才那模样,不似作假。
“我……对不起。”
“对不起?”秦淞的臂膀紧了紧,在他耳边深深叹出口气,毫无感情笑出声来,声音尽显失落,“李孤玉,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是我想忘记的,你不是也说了,定是那南国医师……”李孤玉巧妙转移话题,推了推他,“你不是去查南国医师的事情了吗?有没有查到什么?”
秦淞轻嗤一声,似是不满她转移话题的行为,但还是乖乖回答了:“我去隋家看了眼,是个看着就贼眉鼠眼的小人。”
他转身坐到圆桌旁,靠在桌沿,语气散漫:“阿依曼,生于南国长于南国,倒是个实实在在的南国人,但天生叛逆,不喜南国锁国之举,于是偷跑来中原行医。”
“阿依曼……”李孤玉喃喃着坐到他身旁。
“现在他就在隋家,听隋瑛说,要待上一阵的。你不是说要跟我走么,我们出了京城,就直接去隋家找那位南国的医师。”
李孤玉轻轻点头:“放心,那锦盒我带着了。”
秦淞瞧了她一眼,见她神色认真,不由得笑了起来,单臂撑在桌上,凑近问:“那和离一事,怎么打算的?你若跟我跑了,他指不定会直接休了你,这名声,你不要了?”
李孤玉微微抬眼,淡然起身挪开,坐到远一些的位置,回道:“劳烦世子挂心,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秦淞没有追上去,坐在原位,追问。
“……不重要。”
“什么不重要?”
“曾经有个人问我,是性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李孤玉起身走向窗边,望着窗外,院内一棵木兰树,那是少时,母亲与她一同所种。
望着被风吹落的花瓣,她微微阖眸,轻声道:“现在,我明白了,于我来说,我自己,最重要。”
其实秦淞并不明白她的那番话,但既然是她说的,自然都对。
于是在她说完后,他腆着脸上去给她锤肩夸赞,把能想到的好词都用了上去。
最后被揪住胳膊肉丢出门去。
……
在家的日子,李孤玉过得小心翼翼,但许是因她嫁过人,且近来身子并不好,夜夜咳嗽,所以父亲母亲待她并没有从前那般严苛。
日常,她便是在院中休憩,偶尔,二妹会来看看她——
她素来与二妹李玉真最好,玉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待人也亲厚,自小叫人省心,听说近来,父母已在为玉真商量婚事。
玉真常说起此事,说有些期待,可又有些担心。
李孤玉便问:“你怕什么?”
玉真答:“怕所托非人。”
“玉真。”李孤玉轻笑,望着她双眸,摸摸她的脑袋,“不要怕,若到时父母不帮你,姐姐也会帮你的。”
玉真垂首:“可是,会被人笑话……而且、而且若真到那时,我处理不了那些事,我本就不擅与人打交道……”
李孤玉道:“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厉害,厉害到,无论做什么,都无人再敢多言。”
玉真没有回应,李孤玉也无法得知她最后的选择。
翌日,她一大早便登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父亲特意从宫中赶回,与母亲送她回程。
如今和离一事最后的希望亦破灭,没有家中支持,和离流程都无法开始。
她便只能逃。
丢下她平日里最珍惜的名声,逃离这里。
告别家人,回程的马车缓缓朝将军府的方向驶去。
行至半途,提前给车夫下的药起了作用。
趁着车夫寻地大解时,秦淞打晕车夫,穿上粗布衣裳,拉上面巾,充当了这位置。众人皆不过护送之职,听车夫离去匆匆,回来时又遮面咳嗽,以为是染了风寒,皆未起疑。
又过片刻,一阵尖叫声骤然响起,马车内,李孤玉紧张得指尖攥紧,心知是卫缺雇佣的刺客来了。
听说,那些是卫家用来保护卫缺的,毕竟,卫缺是家中独苗。
“小姐莫要惊慌!就在车内待着,我们会护好您!”在箭雨袭来之时,外面的下人喊着。
李孤玉却偏不照做。
她故作惊惶,挑开车帘去看,也就在这时,一支箭直直朝着她面门飞来。
比剑更快的,是秦淞。
他拥住她的一瞬间,朽木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裹挟。
车帘飘飞,她被压倒在车厢内,背脊是他护着她的臂膀,抬眸便能看见他露在外面的那双眼,带着些许狡黠的笑意,“走吧,夫人。”
音落,他攥住她细瘦的手腕,快速将她拉起,揽腰抱下马车后顺势就拉上她狂奔。
随从:“小姐……”
回应他的是已然远离的傲慢之声:“这里太混乱!我带小姐先离开,你们打着!”
“……等等!!”
愤怒的余音在耳边回响,李孤玉却只能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
她抬眸,眼前光影摇晃,只见他侧颜,那发丝随风飘起,时不时拂过她耳侧,她努力抑制紊乱的呼吸,高声问:“要跑多久?!”
秦淞答:“出城!”
听此,李孤玉一把拽住秦淞,快步上前搂住对方脖颈。
秦淞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李孤玉横抱起,彼时,追来的刺客扔来了一把剑,被他借此动作旋身躲过。
李孤玉伏在他耳边,喘息着,低声说:“不出城,先甩开他们,我要去见个人,见完再走……”
秦淞轻应一声,瞥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刺客,冷哼:“你那表兄真不听话,此时不帮忙阻挡那些护卫,竟还追来……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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