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官道几日,终于,一块写着“青石镇”的石碑出现在眼前。
众人既兴奋又忐忑,林青禾依旧让大部队原地休息,保持警戒,她与林杏枝、周晓萍、罗玥几人背上葛根片、岩盐、干枣和一些野菜干,牵着林青麦慢慢进了镇子。
“大家保持警觉,不要随便离开队伍。”林青禾低声叮嘱。
镇子里十分萧条,白日里沿街的铺面也是紧闭的,行人极少,偶尔几人匆匆而过,都显得警惕而匆忙。没人关注她们这些外来的妇女儿童,也没人搭理她们的存在。
林青禾没有急着进店或打听消息,她看着这片冷清的街道,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她从背篓里摸出几个红彤彤的干枣,递给小青麦,让她垫垫肚子。
这个镇子很小,十字街没多长便走完了,她们只能折返回去。
然而,就在她们准备转身时,突然,一家店铺的窗板被掀开,窗子后面露出了一位瘦削但却显得非常精干的妇人,她朝林青禾招手,笑着问道:“小姑娘,你们还有多少枣子,我能买一些吗?”
林青禾心中一动,上钩了,面上却不显露任何情绪,她轻轻一笑,“只一些了,还得留给妹妹补身子呢。”
妇人似乎也不急,笑着点点头,目光却略带一丝焦急,“唉,真可惜,我家小妮儿身子虚弱,想给她买些来补补,你能卖点吗?”她又停顿了一下,笑得更为客气,“要不,你们先进店里歇歇,喝点茶,咱们边喝边聊。”
林青禾仔细看了一眼那家店铺,木质的门板已略微陈旧,店招写着“成衣铺”。看来是家制作衣物的店铺,倒也不是什么大店,但至少是个可以交谈的地方。
她轻轻点了点头,答应道:“那就打扰了。”
几人走进店铺,妇人立刻招呼她们坐下,给小青麦也拿了个椅子,递给她一杯清茶。林青禾看着妇人的举止,虽然平和,但眼中却隐隐有一种急切的渴望。心中便明白,这个镇子的人可能并不像他们初见时那般平静。
*
妇人介绍自己姓王,是成衣铺的老板。
她看着林青禾,微微皱眉,语气中略带些不易察觉的急切:“小姑娘,你是不是不打算卖枣子给我?”
林青禾淡淡一笑,心中已经察觉到这女人的目的,她也没有接招,只是简单地说道:“这些枣子要留给妹妹补身子呢。”
王老板的眼神微微一暗,似乎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恢复了微笑,她似乎并没有放弃,反倒开始变得有些真诚起来:“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是要买枣子补身子,我是想买点吃食。”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仇恨,“洪水过后没多久,镇上的粮铺就被抢了,那些贼寇,连我们成衣铺子也没放过。”
林青禾眉头微微一挑,抬头打量店里的情况,问道:“官府不管吗?”
王桂香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流寇太多,根本管不过来。县太爷把城门一锁,只顾着城里的事,根本没办法顾得上外面。我们这些开铺子的,存粮本就不多,现在粮铺没了,商队不来了,城里也进不去......”
她苦笑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林青禾她们的背篓,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和焦急。
林青禾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她看了看王桂香,眼中没有太多的疑虑,倒是多了一分理解,那个看似豪爽的女人,心思倒也并不算坏,至少她并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
“我知道了,我们可以卖您些吃的。”林青禾低声说道,“不过,我们并不需要钱。”她顿了顿,目光稍微扫过这家几乎空了的店铺,“我们需要衣服。”
“衣服?”王桂香愣了愣,显然不太理解。
林青禾淡淡一笑,语气不急不慢:“对,衣服。我想流寇抢劫,总不至于连女人孩子的衣服也顾得上吧。”
王桂香叹了口气,心中暗自佩服林青禾的眼光,虽然她看着年轻,却已经展现出不同寻常的智慧。果然敢在这种荒年乱世里带着吃食在外的人,不管年龄多小,都是聪明能干的。
“是的,流寇抢了铺子,主要拿走了那些值钱的精美衣服,还有男人的布衣布裤,女人和孩子的衣服虽然也被抢走了一些,但大多被丢在一旁。我稍微整理了下,已经收进了仓库。”
林青禾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背篓里拿出一些葛根片和岩盐递了过去:“棉衣、棉被、棉鞋,无论新旧,越多越好。”
王桂香愣住了,她想象不到这个小姑娘竟然能拿出这些东西来,眼前的葛根和岩盐都让她的心头一动,但她依旧显得有些愣神,最后还是回过神来,满脸认真的点头:“好的,我这就去找。”
她转身往后院走去,步伐匆忙,心中狂喜。
最终,林青禾用二十斤葛根片、十斤岩盐、两包红枣干,换来了:
十三套棉衣棉裤,虽不新,但棉花实在;
二十双棉鞋,大小都有,结实耐穿;
六条棉被,厚薄不一,但都是实打实能盖过冬的;
十五件单衣,可以改成帽子围巾。
这笔交易两边都心满意足。
王桂香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些吃食可比银子管用多了,吃进肚子才是真的!”
林青禾也暗自开心,换来了这么一批御寒衣物,为大家过冬又增添了一层保障。
她正要提一嘴针线,也就是随口一说:“您家若有针线,方便……”
王桂香却直接抄起柜台下一只木盒子往她怀里一塞:“这针头线脑的,你拿去就是,说什么换不换的!”
林青禾愣了一下,旋即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见王桂香心思爽快,也不忍让她吃亏,便低声提醒道:“王老板,其实我们一路从北边过来,看得出来,这年头不太平。我以前听村里老人说,大旱大涝之后,多半会有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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