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金雀能士们发出悲痛又惊恐的尖叫。
那倒地的姑娘大睁着眼，眉心一点银光穿脑而过，死不瞑目。
几个姑娘纷纷蹲下去，发出哭声。
银逐滴子。
能士受伤虽可以回血，但也有致命之处，尤其能力越低的能士，回血能力弱，也容易在与傀怪对抗时重伤乃至失去性命。
陆炤身子在那姑娘倒地时也跟着一颤，他很想阻止，很想时间能倒流，但根本没那个能力。背后腾起寒意，拳头攥得指节咔咔响。
“你真是个变态。”陆炤眼底闪过炽红。
他很少去恨什么，哪怕七岁那年被厉修关入地下书库，出来后也没有去恨，但此刻，对于轻易就夺去一个无辜生命的厉修，某一瞬间他恨不得拥有超级力量，也让厉修尝尝死的滋味。
不过那种念头，令陆炤自己也心惊。
厉修不以为意，神情漠然，轻轻弹了下风衣说：“我给她生路的，她不听话。”说着弹风衣的手指又指向一个金雀能士，“到你了，你该知道这么做了吧？”
那姑娘比死去的姑娘更年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稚嫩的脸蛋写满惊恐，浑身颤抖。
眼泪不停地落下，看着周围的姐姐们，再看看主事梅汝云。梅汝云摇了摇头，气息虚弱地说：“我们金雀能士……两千年来灭杀不少变身作恶的傀怪，行事光明磊落，为了天下大和，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今日金雀大难临头，也当……坚守门规族训，不做……不做那等贪生怕死的人。”
那姑娘只是落泪，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陆炤却已大步跑过去，生怕厉修动作快了发出银逐滴子，挡到小姑娘面前，拾起龙晶匕首塞她手里说：“握紧匕首，用力扎我，你放心，只是一刀而已，我死不了。”
说着还对小姑娘露出个笑容。
金雀能士全红了眼，怔怔地看着陆炤。
小姑娘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摇头，握着匕首的手抖得几乎要脱手。
陆炤也不让她思考了，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一送，锋利的匕首入肩，他身体轻轻抖了下，忍着疼痛，继续扯出笑容：“你看，我没事。”
小姑娘松开手，几欲晕倒。
陆炤身体晃了下，往后站开几步，一掌心的血，总想起瓦当那句“哥你血金贵，别动不动受伤”，方才看到山堂，就想问了，他们把瓦当弄到哪里去了，有没有恢复人身，亦或还保持着赤隶的兽身？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受委屈……
瓦当胆小，就算变身赤隶，也很胆小。
还有老徐，养父，满月。
对，满月。
到现在，陆炤在乎的人，无非那么几个，都不在他身边，他真的好弱啊，还要满月保护他，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天生火血，不能御能，去他妈的死不了。
死不了算什么能力。
脑袋中又回响养父的声音，17岁那年他和养父一起过春节，在院子里放烟花，等烟花放光了，仲山海郑重地对陆炤说——
“陆炤，你记住，千万不能变身。”
“无论发生什么，不能变身。”
陆炤懵的：“变身？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傀怪，我不知道要怎么变身。”
仲山海说：“你不用知道，你想变的时候自然就能变，一旦你有了想要去保护的人。”
“你记住，火罗与其他能士不同，火罗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克制自己，不要变身。”
厉修伸手点向人群中的一个年纪长些的女人，手指动动，触舌探出，在一片惊呼声中，那女人被触舌卷出来。
“到你了，”厉修收回触舌，看着那金雀女能士，“方才那一刀就算了，我不计较，这一刀你可别扎错了地方，要对准他的心脏。”
陆炤认得那女人，姓佟名婕，之前跟着沈知雀办事到处走，经常在山海集团里走动。
佟婕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厉修，再扭头看向陆炤，眼中溢满复杂而悲伤的情感。陆炤对她点点头，朝她走过去。
“我说了我死不了，你放心扎。”陆炤笑。
一直立在不远看戏的山堂都惊了，这种时候这小子还笑得出来，他不是很理解。
眼前的事态发展，超出了山堂的想象，他不明白，一向做事稳重的厉修，不知为什么在陆炤面前这么容易抓狂，性情也变得更疯了。
主人所有手下中，满月是公认的第一疯，厉修第二疯，但今夜，厉修明显要疯得厉害些。
佟婕没有去碰匕首，含泪摇头：“不，那是心脏，扎心脏你会死的。”
陆炤望着她：“相信我。”
匕首很轻，佟婕双手握着却像是千斤重，垂在身前迟迟没能提起来。
陆炤瞥见不远处的厉修指尖正凝起银光，银逐滴子在他指尖缠绕。陆炤脚步轻移过去，还是挡在了佟婕身前，对她点点头。
周围看着的金雀能士，也都攥拳咬牙，个个眼眶通红，有人已经止不住地发出抽泣声。
她们都还年轻，金雀门数百年来不曾遭遇这么大的变故，金雀能士待遇又比其他脉系能士好，平日里她们的生活欢笑远多于愁苦，眼下面对这种绝境，个个站在崩溃边缘。
“哭什么！”
梅汝云突然提气大喝一声，人又急喘起来。
“陆炤，对不起……”
佟婕终于举起手中的匕首。
匕刃没入胸口时，陆炤也是没想到，他用了多年的祖传匕首，为许多傀怪消灶，到头来会扎在自己的心脏上。
心脏最先感受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冷，人好像坠入深渊，不停地往下坠，没有尽头，一阵强烈的窒息感，他噗通跪下，垂下头，失去了意识。
“啊，他死了！”
有年轻的金雀女能士哭着尖叫。
厉修转身过去，盯着跪地垂头的陆炤，人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胸膛心脏的地方插着龙晶匕首，血顺着匕首的黑曜石手柄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佟婕踉跄着往后退几步，抚面痛哭：“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她冲到梅汝云面前跪下，抱着梅汝云的双脚大哭不止。
“这就死了？”山堂落到厉修身边，“不是说火罗拥有不死之身吗？就像……”
地魁内战那次，山堂在决战台上把陆炤砸个稀巴烂，陆炤也没死。
他是山堂见过的回血和恢复力最强的能士，不愧是火罗，就算天生无法御能，也很难被杀死。傀怪反而会忌惮他，因为火血能伤傀怪。
傀怪一旦被火血伤着，很难恢复。
火罗消灶，也是因为天生火血，无惧傀怪。
不能啊，厉修有些疑惑。
他长时间盯着僵跪在地上的陆炤，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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