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炤7岁那年死过一次。
确切地说,他那时年幼,不知死亡为何物,只觉得疼痛就是要死人,黑暗中疼得他昏死几次,再醒来发现自己还能动能说话,只是没人陪他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过了段时间,又觉得肚子饿,饿得肚子疼,小孩子又以为自己要死了。他也忘了自己在黑暗中待去多久,每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醒过来之后还在黑暗中,年幼的他以为这若不是死亡,那也跟死亡差不了多少。
直到有人打开石门,把他放出去。
那段日子是他离死亡最近的时刻之一。
读高二那年,有天深夜去郊区办事,那一带还未开发,荒山野岭,走在路上突然遭遇车祸。他被车子撞飞到沟渠里,夜深,车子肇事逃逸,他在沟渠里昏迷许久,醒来之后发现手脚全部被撞断,动弹不得,就那么看着天上繁星,数星星熬着。
天亮之后他手脚能动了,才不紧不慢地从沟渠里爬起,走路回家。
几年前更有次,受人所托,赴国外消灶,不想到了治安极差地区,遭人拦路抢劫。
那伙人往他后心连捅三刀,抢走钱物护照,以为人死透了,在旁数钱,陆炤突然坐起来用半吊子的外文说:“钱物可以拿走,护照留下行不行?”吓得那伙人尖叫逃命。
好几次,陆炤都以为自己会死,但他还是好端端的,身上伤口最严重的也几日可消尽。
唯独腰侧那两道丑陋疤痕不消,乍看真像卖了颗肾,还是在黑市随便给人挖的肾,留下丑陋又可怖的伤疤。那疤痕是7岁那年有,还是7岁以前有,他记不清了,7岁以前的记忆,他很模糊。
那么多次没死成,这次他也没死成,说实话,醒来之后他不感到意外,很平静。
他叹了口气,衣服全被雷电给烧焦了,除有些耳鸣,身上有些正在恢复的灼伤,倒没什么大碍。
腰间凉凉的,扭头看到满月蹲在他身后,伸出食指在他的疤痕上抚过,冰凉的指尖比黑沙谷中的温度更冷。
沙阵已经过去,谷中平静,光线暗沉。
陆炤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衣服全被烧焦了,男女有别,只能以手为裆,对满月扯出个僵硬笑容:“能分我一件遮羞布吗?”
满月脑袋歪歪,站起来爽快地脱下了她的风衣外套丢给陆炤。
陆炤接过,正要感谢,满月开始脱她的上衣,她上衣是件黑色的收身高领毛衣,撩起来后露出瓷白匀实的腰腹。
“等等等等……”陆炤偏头不看,出声阻止,“风衣就好,风衣就好,你其余衣服我也穿不了。”慌得脸都热了。
“我可以都给你,我不冷。”满月说。
陆炤把风衣裹在下身,她衣服上还有股没散尽的淡淡葵石香,站起来说话。
庆幸谷中光线昏沉,那风衣其实遮前不挡后,只能始终正面对着满月,不敢随意转身。
他说:“随便在男人面前脱衣,这不是什么好习惯啊,男人女人构造不同,有些时候得注意些。”
满月满不在乎说:“我当然知道。男人跟女人构造不一样,我学过的,还看过人体器官图和构造模型,我也知道不论大人小孩,都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器官,也不能让人随便看自己的器官,不过是你的话,没关系,别人我不会。”
?!陆炤心惊,瑟瑟发抖,千万别,我他妈不要看你的什么器官!
“等等,为什么是我就没关系?”他问。
满月说:“是你的话,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我没有的也会想办法给你,还要给你最好的。”
她很认真,不是开玩笑,她从不开玩笑。
“……”
陆炤听她这么说脸燥热起来,燥热之余,还有些惶恐和害怕。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脑袋有点疼,从他们第一次遇到开始想,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唯一能确定是,她肯定不知道怎么去交朋友。
这谷地就他们两人,陆炤觉得跟满月离得很近,又很遥远,她就是个透明的谜团,摸到了也是两手空空。
“老船头领着皮蟹在这里扎帐篷打火锅,收拾的时候见他们落下些碍手碍脚的东西没带走,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落下什么可以穿的衣物。你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离开的洞道。”
他正对着她往后走开,走到石头后面才转身,到处都是落石,不久前皮蟹们烧火吃火锅的地方,还残留些痕迹,有丢下的照明荧光棒。
找了会,没找到什么能穿身上的。
很快,满月过来说:“没有洞道。”
陆炤自觉是个挺散漫的人,对许多事情满不在乎,但是看着满月,觉得她比他还满不在乎,似乎被困在这里与呆在外面,没有什么不同。
他想她失了触舌,要飞天遁地是难了,困在这里,没有出口,只能等外面救援。
岩壁陡滑,又高,怎么救也是个问题。
陆炤就势坐块石头上,石头太凉,他一个激冷弹起来,叹了口气:
“照武侠小说中的定律,被困山谷山洞一类地方,主角必定升级,不是捡到什么绝顶的武功秘籍,就是遇到什么绝世高人传授主角武功,再不然就捡到什么宝贝。你说我们困在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满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你不是主角。”
陆炤:“……”扎心了。
满月又说:“你是火罗,火罗是绝世高手,火罗有秘籍《火罗行述》,火罗有法宝龙晶匕首。”
陆炤:“……”这也行?
“《火罗行述》和龙晶匕首勉强算吧,但我算什么绝世高手?我不能御能,力气比很多普通人还不如呢。”
“火罗是绝世高手,陆云旗是。”
陆炤眉头挑了下:“我大伯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你比我还小,你怎么会知道我大伯?”再说大伯陆云旗那是天才能士,大概率是逆天改命,靠自己习得一套御能本事,连鬼琮都能杀。
“我不能告诉你。”满月说。
陆炤被这回答噎住。
转念又想,满月思维与常人不同,其实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只要问了,她就会从她理解的角度给出答案。
但她说“不能告诉你”,一定有原因。
陆炤决定换个问题:“有人让你别说?”
“我不告诉你。”
陆炤摸到点门道:“让你别说的人是谁?”
“不告诉你。”
但这门道好像也走不通,他决定换个角度:“老船头为什么要杀你?”
“这你要问他。”满月说。
陆炤顿了顿,再换个角度:“你跟老船头那伙人有什么仇什么怨吗?”
“没有。”满月仰着脑袋看头顶“一线悬”,伸手比划什么。
那就奇怪了,没过节老船头为什么要大费心计置她死地?
满月说:“我对他们没有仇怨,但他们对我有,我就是跟他们玩玩,但他们不想玩。”
陆炤:“……”
懂了,你那能玩死人的玩法,谁想跟你玩?
但只是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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