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妘熬腊八粥的厨艺,可谓炉火纯青,但也仅限于此。
至于其它佳肴,除了水煮,也并未尝试过。
无了讨了碗腊八粥喝,安静地坐在一旁,身侧是面对而坐的姜妘与千暮。
炉子里酒温了一大壶,却未有人提出要饮酒。
倒也不是客气,实乃屋子里三人,一人不可饮酒,二人不喜饮酒。
一碗腊八下肚,无了颇为满足,只是这屋子其余二人,多少有些安静过了头。
这话题,倒要他一个出家人挑起。
“两位,你们就打算这么安静地坐着?无话可说?”
“有的。”二人竟是异口同声。
千暮忙道:“姐姐先说!”
姜妘慢慢道:“你先说。”
千暮又道:“还是姐姐先说吧!”
二人如此推搡,岂非要到明日了?
终是无了先道:“二位施主就莫要推来推去,横竖该来的躲不掉,依我看,长幼有序,那就姜家主先说?”
“好。”二人皆无意见。
姜妘斟了杯酒,置于千暮跟前,示意他喝下。
千暮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姜妘见状,秀眉轻轻一挑,淡淡问他:“你就不怕我下毒?”
千暮却是傻傻笑着:“姐姐就算下毒,我也甘之如饴。”
真是个傻子……姜妘心道。
然而他这个傻子,这次是真的着了道,因为那酒里,的确有毒。
是姜妘亲自下得毒。
酒香悠扬,回味甘醇,千暮有些上瘾,竟欲要再饮一杯。
只这次,姜妘夺下了他手中酒盏。
千暮不解,神色已然迷离,方要傻傻地脱口而出,问一句:“姐姐,怎么了?”谁知这话梗在喉中,人便已然醉死了过去。
秋风吹落满地残叶,一把红伞红绳骤断,飘然落于地面,正巧遮住了唯一一朵残败的红色蔷薇。
天边日色迟暮,月光透出一丝缝来。
无了起身,阿弥陀佛道:“既然家主有事,老衲便告辞了,姜家主,多保重。”
姜妘微微点头,轻道一句:“大师保重。”
无了踏出屋门的那一刻,他又好似想起什么,脚步一顿,恍然回头。
却听得屋内人率先开了口:“厨房还有,你将腊八粥拿去给你的小徒弟喝吧。”
无了眼角挂满笑意:“多谢。”而后便迈步朝厨房而去。
待到无了离开,屋内二人便也悄然消失。
院子里万物萧条,只有大黄狗,睡得正酣。
……
“书院那里来了个新先生,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那个先生刚来第一日,就把所有学生都折磨了一遍呢。”
“如此严厉,那群世家纨绔难道都不反抗?”
“反抗,怎么不反抗?但无奈那位千先生不仅学识渊博,武艺更是高强,没人打得过他呀。”
“如此听来,那位千暮先生倒是厉害得很,可终于有人治那群纨绔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姑苏书院内,几名不学无术的学生,正被罚着抄写千遍《弟子规》。
寻常夫子罚人,最多也是百遍,可千暮不同,他惩罚学生,都以千计。
“若你们几个,下次还敢于课堂之上交头接耳,先生我便罚你们倒立默写《弟子规》。”
“啊!先生!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千暮对他们的识时务,异常满意。
“千哥哥今日又罚他们了。”
“阿言,你怎么来了?”
“师娘好!”
几位弟子的一声师娘,喊得柳轻言心花怒放。
千暮瞥他们一眼,厉声道:“抄你们的书。”
弟子们不敢造次,乖乖抄起书来。
柳轻言将糕点盒打开,道:“千哥哥来姑苏城也有些日子了,日日住在书院,吃不好也睡不好,不如搬来柳府,母亲也是日日牵挂着千哥哥。”
千暮于桌前坐下,却迟迟未动手去取那糕点。
柳轻言又打开了下一层,自里头取出一碗吃食来。
千暮眸光一动,神色落在那碗吃食上,再未挪开。
柳轻言道:“今日是腊八,母亲特意让我取来一碗腊八粥给千哥哥,千哥哥快尝尝。”
千暮接过腊八粥,道了句多谢。
柳轻言见他喝了口,问道:“可符合千哥哥口味?”
千暮双眉轻蹙,他喜甜,可这碗腊八粥,很淡。
他只尝一口,道:“嗯,多谢姨母。”
柳轻言闻之,愈发欣喜。
“千哥哥,过几日便是年关,千哥哥去我家过年可好?”
怎知千暮却拒绝了。
“明日我要去个地方,年关前怕是难以赶回,还烦请阿言替我谢过婆母。”
柳轻言一听他要走,瞬间慌了神。
“千哥哥要去何处?竟如此急,不能过了年再走吗?”
千暮摇摇头,放下了手中汤勺,淡淡道:“受人之托,不可言而无信。”
柳轻言眸光暗淡:“那好吧,千哥哥是重诺之人,还望千哥哥早去早回。”
千暮轻轻“嗯”了一声,二人便再无言。
次日,千暮便出了苏州城,一路往西南而去。
他所去之处,是蜀地青城山。
属地山路险峻,千暮一路快马加鞭,终在年关前,入了巴蜀。
青城山脚下,早已有人,在等着他。
“千郎君可算来了。”
“先生,我来了,你是否也该兑现你的承诺。”
“自然,你那心上人一家的性命,我会替你保住。”
“阿言并非我的心上人。”
“哦?是吗?那你为何愿意卖身于我,只为护住柳家上下三十余口性命。”
“他们于我有恩,护他们,是为报恩。”
“好吧,报恩就报恩吧,你的事我并不关心,但从今日起,千暮郎君的命,将是我的……”
自那日起,千暮便忘记了许多事,他只记得自己在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他不记得了。
可他今日,都想起来了,他在等的那人,叫姜妘。
是那与他交换魂魄之人,让他等她。
到最后,他都不记得自己到底等了姜妘多久。
好像是几百年,又好像只有五六年,甚至是一两日……
猛然自梦中惊醒,千暮眼前,是白衣胜雪,悠然喝茶的姜妘。
“醒了。”
言语间,她甚至都未抬眸瞧千暮一眼。
“姐姐?我怎么……是酒?”
“是酒,酒里我加了醉梦琉璃。”
“所以,姐姐是想告诉我,我只是被人所控,而控制我的那人,是要我等你?所以,我一直等得人,就是姐姐?”
千暮很聪明,不用点破,他自会参悟。
这一点,倒是省去姜妘不少事。
她又端了杯酒给他,可这次,对方迟迟未接下酒盏。
看来他想起来后,果真对她设防。
这也在姜妘意料之中。
“你放心,这杯酒无毒,相反可解醉梦琉璃,当然,若你不放心,我也可……”
话音未落,怎知千暮竟一把夺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姜妘有些怔住,但也只有一瞬。
“千暮,沈暮此举,终究是因为我,对于你的伤害,我深表歉意。介于我不惜代价救下了你的青梅竹马,此事我们可否算是扯平了?若你还是觉得不够,还有什么条件,可随便提,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能满足你的,我会尽力满足。”
共魂之术,毕竟毁去了千暮近十年的时光。
赔偿,情理之中。
姜妘甚至已然做好了他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却未曾想,他竟说:
“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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