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心脏狂跳，感觉就像是鼓膜擅自搬了家去和他的心脏做邻居。他猛地抬头，害怕自己看见的不会是他所希望的。
上一次他的心跳的这么快，还是在他十三岁时，遇到那两个持枪混混的时候。
他的目光上移，看见役所守人倒在后座上，生死不明，血液浸染了黑色的西装。而役所清子像是终于从那种木偶似的状态里解放了，她捂着耳朵，愣愣地盯着倒下的役所守人，有什么晶亮的东西从她的眼角滚下，而降谷零可以发誓她的眼睛从没那么亮过，亮得像是在燃烧一样——
她从座位上滑下，单膝跪地，抱着那支对她来说过于大了的枪，枪托架在她幼嫩的肩膀上。诸伏景光注意到她的双手不知何时又重新戴上了她刚刚脱下的外骨骼装置，此时那只相对于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过于纤细的右手手臂稳稳支着枪管，枪口正对着那个逃跑的男人。
又是另一声枪响！
血花从那个男人的肩膀上溅开。那个男人再次咒骂一声，越野车的前后车窗被两颗子弹击穿，雪片似的玻璃碎片雨一样浇在前座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身上。
役所清子面色不变，手指轻动。
两声枪响接连响起！
降谷零听见逃跑的脚步声停息，随之而来的。他微微起身，看见那个男人倒在路上，一只手的手腕被洞穿，一把金色的小//枪掉落在不远处。他的大腿上多了一个洞，血液从里面潺潺地流出来，和手腕上的血一起流到地上。
“开车。”伊达航听见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冷冷地命令。“爸爸和他们说过了。”
萩原研二余光确实看见有几个小警员此时朝着那个男人跑去，一咬牙，决定听从役所清子的话。他用外套随意地把车座上的碎玻璃拂了两下，随即便坐了上去，一拧车锁：“坐稳了——！”
见识过萩原研二车技的几人见状纷纷翻身为自己系上安全带。诸伏景光用手扫开役所守人身上的碎玻璃，不敢给他翻身，于是只好用后座的安全带像捆香肠似的把他捆好。役所清子摇上了车窗，此时趴坐在役所守人身边，颤抖的手掀开役所守人的黑西装——
他后腰上黑红色的破洞了的衬衫，暴露在空气中。
一直回头关注后座情况的降谷零愕然发现，他的衬衣已经被半干涸的血染成了棕红色，而此时重新撕裂的那个伤口又开始渗血，把衣服染得半棕半红。
他的西装裤上被上衣遮掩的地方甚至已经干涸了，原本熨帖的西装裤绷起不自然的弧度。
随着役所清子掏出小刀把他的西装外套整个儿地割开，降谷零反而松了一口气。役所守人的肩膀上多了一个正在冒血的伤口，新的血液浸润了原本已经干涸的血迹。
役所守人的肩膀上原本就有一个洞，被简单地包扎过，止了血。这也是他要让役所清子去当一个支架的原因——他根本托不稳枪。
但除此之外，役所守人上半身没有别的伤口了。致命的颈动脉，头部和心脏，都尚且算是完好。
他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听着车里的玻璃撞到一起，叮零咔啦的响。
役所清子从役所守人异次元一般的车座底下掏出一只小医疗箱，熟练地扯出一截绷带，缠到役所守人的肩膀上。
——泉的高抬贵手显然不是没有代价的。
井之原修一的袖珍手//枪中有两颗子弹，显然是有备而来。在泉结束了对役所守人的通知，刚刚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凝视着面色冷凝的警官，毫无征兆地扣下扳机！
袖珍手//枪的威力远不如正常尺寸的那么大，但它的枪口正抵着役所守人的腰腹，于是那颗子弹便贯穿了他的身体，他的衬衫与后腰的西装一起破出一个洞。而他做了那把枪的人肉消//音器，枪响小得甚至没什么人察觉——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他的余光瞥向镜子，她背过身去仰头看着药妆店的招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役所守人下意识地蜷起来，却听见对面传来了井之原那毫无波澜，死气沉沉得像是机器人的声音。
“不要动，”他说，“我在镜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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