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射下来,奇异的光影变幻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像白色石膏的脸颊上像是流下泪水似的。
理应最神圣的教堂的祭坛上,用鲜血潦草地画着古怪的同心圆。
“你想要的可是邪恶又不洁的东西,花山院先生。主啊,原谅我听见这样亵渎您的事……”
修女举着十字架的手剧烈地抖动着,念珠互相摩擦,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坐在祭坛下第二排的椅子上,唯一的听众白皙的皮肤几乎要融化在光里。
少年有着一头微卷的黑发,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纯粹至极的黑色眼睛。
他原本白色的衬衣上血迹斑斑,耳后纹着蛇与逆十字架。
“那就审判我啊……如果我有罪的话,让你的主审判我啊。”
他站起来,捂着脸,指缝间的苦笑逐渐变成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让你的主,审判我啊!”
修女感到胸腔尖锐传来的疼痛,她恐惧地低下头,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触碰自己胸口被刺穿的位置。比纸还要薄的利刃穿透胸腔刺出来,再飞快地退出去,圣人的血滴落在十字架和念珠上,渐渐染红了所谓神圣的事物。
她想在死前看看凶手的脸。
修女因为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再也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上,往后仰过头去,只见对方那双和蛇类一样立瞳的眼睛俯视着自己。
花山院一树从白日里梦境中醒来。
他刚刚看着书就在办公桌前睡着了,书打开盖在脸上。
“莉莉丝小姐到了。”那伽透过镜片看着他。
白色封皮的书滑落下来,阳光照亮他那张保养得当的贵公子的脸。
狐似上挑的眼睛看过来,不怒而威。十年的岁月如梭,棋盘上的少年国王还是那副一尘不染,居上位者的样子。
“哥哥……”
她站在房间门口望着他,还是十七岁时的模样。
美丽的绿眼睛,长长的洋娃娃似的卷发。
花山院一树对着她张开手臂等着她的拥抱,但她却犹豫着没有上前。
“怎么了?”他敏锐地感受到她的异常。
“哥哥……”莉莉丝走过来,“你从来不会对我说谎的,是吗?”
花山院一树“啊”了一声,心想不知道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又在谋划着什么鬼主意。
她抓着门框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指节有些苍白,但紧握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放开来。
“我和你的前女友比起来谁重要?”
提问的语速很快,几乎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当然是莉莉丝啊。”
“你的手机密码是不是我的生日?”
“当然。”
“哥哥喜欢吃几成熟的牛排?”
“Rare。”
“……我是不是早就死了?”
花山院一树顿了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很经典的转移话题式反问的回答。
莉莉丝早就知道答案,但还是盯着哥哥的眼睛,抿紧了嘴唇,等着他的回答。
他的眼神在她的沉默中逐渐变得晦涩又黑暗起来,又重复了一次问话。
“莉莉丝……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你知道那个活了几百年,全知的咒术师天元大人吗?”莉莉丝深吸口气,“刚刚我们去见到天元大人了……是他告诉我的。”
花山院一树的手指相接,双手呈尖塔形支起来。
“这样啊。”
“哥哥,おしえてください(请告诉我)……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是亡灵?还是什么形式的诅咒?”
莉莉丝逼近一步。
“莉莉丝,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一树叹了口气,“我……绝对,绝对不会失去你。”
莉莉丝知道他没有说谎。
她紧绷的肢体逐渐放松,靠过去,蹲下来,亲昵地把头放在他膝盖上。
“……所以哥哥算是承认了……我现在其实是已经死了吧。”
一树轻轻地摸她的头,依旧什么也没多解释什么。他示意那伽过来,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莉莉小姐,请跟我来。”
黑衣的男人得令,对她微微躬身,耐心地等着她起来。
莉莉丝惘然若失,只是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从小到大她都坚信着,只要哥哥说,都可以相信。只要哥哥在,再大的事情都可以解决。
那伽领着她走到她上次醒来的浴缸前,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啦流着,逐渐蓄满了洁白的浴缸。
花山院一树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等到浴缸蓄满了,才熄灭手里的烟,也走到浴缸这里来。
他挽起衬衣的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手腕的内侧皮肤白得几乎透明,隐隐看见蓝紫色的血管。
哥哥对莉莉丝温柔地笑着,伸出他漂亮的琴师的手,仿佛在邀请她共舞一样。
接着莉莉丝就感到他的手接触到自己的后脑,微微用力。
“相信我。”
感受到她下意识的反抗,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一树的声音低沉又沉静,总是那么令她安心。
莉莉丝心想,我都已经是逝者了,即使他要再次杀死我又怎么样呢?
而且……如果是哥哥想要我赴死的话,或许我也会欣然同意吧。
她放松身体,顺从地由着他把她的头摁到水里。
大量的水从鼻腔涌入,她像是呼吸空气般任由水流进入自己的肺部。
莉莉丝在水下睁开眼睛,白色的浴缸壁,充满空气的水泡逐渐浮上去,在水面破裂开来。
氧气的含量快速减少,她感到自己的大脑因为缺氧开始出现强烈的充血现象——眼前的景象也逐渐从纯白的浴缸壁,变得像是水粉颜料里的粉,颜色逐渐浓郁起来,接着变成扎眼的血红。
交换的代价,已经用鲜血付完了。
永久燃烧的熊熊烈火,焦黑龟裂的土地,土丘上的男人俯视着她。
她知道这里是地狱。
虽然没有之前自己怎么到这里的记忆,也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她看到这片土地的瞬间,脑海里就浮现出“这里是地狱”的想法。
极度炎热的环境让她的呼吸道极为干涩。
每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细小而滚烫的砂石,如同砂纸般摩擦着肺部内侧的纤维和肺泡。
热风吹得她脸部的皮肤紧绷,表层几乎要皲裂开来。
土丘上的王座和宿傩的王座有几分相似,但是更为壮观,是真的人骨混合着不知什么金属铸造而成。黑色的王座上偶尔突出死魂痛苦的脸孔,诡异至极。
男人有着纯白的长发,一双金色的眼睛,身穿暗色的盔甲。
他的气息给莉莉丝的感觉和那伽很像,都有种黑暗和危险的感觉。
她看着他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莫名的熟悉感。
“你回来了?……啊不对,你应该不是她。”
男人厌恶地看着她,似乎是把她认成其他人了。
“回来?”
莉莉丝歪歪头。
“……除了脸之外和那个女人几乎没有任何类似的地方。你应该是花山院莉莉丝吧?”
男人从王座上走下来,自顾自地说着。
“啊是的。”
“你哥哥和我之间有契约。我叫玛门。”
男人个子比她高很多,甚至比接近两米的五条悟高些。宽肩,长腿,身材健壮,显然是战斗力很强的类型。
男人走近些后,她注意到他的斗篷上肩的位置,雕刻着双乌头。
因为家学渊源的缘故,莉莉丝读过《所罗门的小密匙》和《撒旦圣经》之类的黑魔法著作——“持有双乌头”的玛门,是地狱最强的魔王之一。
玛门生性贪财,而且擅长引诱堕天使和人类为了争夺金银珠宝相互残杀,也是在路西法之下最具影响力的恶魔之一。
联想起玉藻前之前所说的「花山院一树引进了某种力量压制住体内的玉藻前之力」,加上玉藻前在哥哥身边以及现在完全没有反应的样子,莉莉丝估计哥哥那种强大的力量,来源应该就和玛门嘴里的「契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现在的结果和现实就是,自己这个「逝者」是以某种形式“存活”在现世的。
这并不符合自然规则,而如果生物的生命没有按照自然预定的轨迹凋谢,那必然是有外力的介入。
这样的外力的一种形式就是之前见过的「降神术」。
和之前召唤伏黑甚尔那种不完全的降神术相比,她被召回阳世后显然更像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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