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熹微，兰照简单梳洗了一番，推开寒山居大门，准备前往演武场。
倒不是她故意起这么早，而是前世生物钟作祟，哪怕魂穿顾寒漪，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改过来。
前世的她，是一名一线城市打拼的社畜，为了多赚些钱还债，她选择了工资可观但比较辛苦的广告行业。
身为卑微乙方，她每天会面对一大堆不合理的要求，包括但不限于“五彩斑斓的黑”“字体再大点，顺便再小点”以及毙了N版策划案后，甲方又轻飘飘地来一句：“算了，还是用第一版吧。”
诸如此类，兰照不仅被生活磨平了脾气，更被工作占据了几乎所有时间，熬夜加班更是常态。
有时候回去晚了，洗完澡倒头就睡，第二天要见客户，又不得不早起收拾化妆。更别说，家中还有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她每天得备好三餐，等老人醒了用微波炉加热吃。
这些年过去，她的生物钟早已刻入骨髓，无论前一晚熬到多晚，第二天天没亮就会自动醒来。再想入睡，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兰照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不自觉哼起小学生儿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起这么早①……”
突然，一道清冽的男声从侧面传来：“二小姐。”
兰照羞耻地闭上了嘴，循声望去，只见大门右侧站着一名蓝衣青年。
青年抱剑而立，涧石蓝长袍衬得肩宽腰窄，身姿清逸，濯濯如春月柳。
“路……路公子？”兰照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路明铮会出现在这里，“大清早的，你在等我师姐吗？”
路明铮摇头，笑道：“二小姐说笑了，明铮在此等候的是二小姐。”
兰照更加疑惑：“等我？”
路明铮几步走到她跟前，“听闻二小姐每日卯时会去演武场练剑，明铮过来碰碰运气。”
“什么事？”兰照这才第一次近距离打量所谓的男主。
近看之下，才发觉路明铮眸色极深，一双眼睛深邃沉静，仿佛能将人的心神都吸进去。皮肤更是极好极白，白得毫无瑕疵，跟磨皮精修过似的。
她暗自咂舌，原著诚不我欺，修仙界一个个颜值逆天，这人更是其中佼佼者。
路明铮敛目对她行了一礼：“明铮是来赔罪的。当日蒙二小姐相救，二小姐重伤时却未能守护在侧，反带着倾城小姐与惜音小姐先行离去，如此行事欠妥，请二小姐责罚。”
兰照听到这番话，第一反应是：阴差阳错，她竟将原著剧情拨乱反正了。
原著路明铮中期之所以在女主与女二之间摇摆不定，很大原因是因为女二对他有救命之恩。
不过，想到对方真正的恩人早已香消玉殒，她皱了皱眉，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字条来。
“责罚就免了，道歉我也收下了。”兰照抬了抬下巴，将字条递了过去，“我救你，本未想过要回报，但你带走我师姐，让我独自在寒山居养伤，确实不地道。所以我决定找你要些东西。”
路明铮闻言，缓缓展开那张皱巴巴的宣纸，纸上字迹并不像大家闺秀所写，甚至有些稚嫩。
“第一，灵石一百万。第二，冰魄雪莲一朵。第三，日后若是反目，留我一条命。”
他将这三个条件逐一念出。
第一个条件，他勉强能够理解，这二小姐是顾家养女，平日又喜打扮，手头拮据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冰魄雪莲是北渊特产，极为难得，她好奇也无可厚非。
至于第三个，留一条命是什么意思？
兰照当然不会解释，按照原著剧情发展，她现在顶着的这个身份，日后会遭到男女主双重夹击，直接打到灰飞烟灭。
她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特别是第一个和第三个。
一百万灵石乍一听很多，但对于这种顶级富二代来说，不过是洒洒水啦。
她缺钱，很缺钱。
除了药半仙的债，她还得为将来留条后路，万一在顾家或长虹宗待不下去，总得有跑路的资本。
“好。”路明铮将清单收好，爽快答应。
兰照见目的达成，抬脚就要走。
“二小姐。”路明铮又叫住了她。
兰照回头，青年踟躇不前，欲言又止：“可否请二小姐……带我熟悉一下长虹宗？”
“啊？”想起上次小枝带她在长虹宗逛了三天才逛完，兰照立刻拒绝：“我没空耶。”
此言一出，青年唇边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这才记起对方还未交货，不能这么快翻脸不认人，立即改口道：“你找风师兄，他肯定能安排，要不找我师姐吧，你们关系不是很好么？”
又想到顾惜音对他亲亲热热地态度，“再不然找我三妹，她肯定求之不得。”
她自认为提议周全，路明铮的神色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二小姐如此推脱，是还在怪明铮认错了恩人？”
“没有。”兰照条件反射般否认。
她又不是真正的顾寒漪，哪来的立场？
除了刚穿越时替原身不值，她对这个人就没什么想法。
路明铮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既然不气，为何一再推辞？”
因为不想啊，兰照心中呐喊。
但考虑到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自尊心极强，而她的冰魄雪莲还未到手，实在没必要将关系弄僵。
“我要去练剑了，抱歉。”她搬出正当理由。
服用藏空真人所赠的乾元造化丹后，她突破在即。这种紧要关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排个号。
路明铮神色终于缓和了些：“昨日听倾城小姐说你即将进境，正好，不如我们同去演武场，我可为二小姐喂招。”
兰照下意识又想拒绝，路明铮察言观色，抢先一步道：“二小姐可是有什么难处，还是说，不愿与明铮一起？”
兰照本能地想点头，但作为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三好青年，素质摆在那里，最终她叹了口气道：“走吧。”
原著他中后期在两个女主之间举棋不定，确实令人恼火。然而眼下，他只是刚入宗门、对自己心怀愧疚的小师弟。正如自己这个身份将来是反派BOSS之一，此刻也不过是为突破发愁的普通修士。
未来之路迷雾重重，一切都是未知数，她没必要因为未发生之事迁怒他。
两人并肩走向演武场。
时辰尚早，偌大的演武场只有零星几名弟子在晨练。
“二小姐，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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