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某个『疑问』,他开展着自己的人生。
虽然只有三岁,但已经被叫做“神童”。头脑聪明,任何游戏和运动都很快就能掌握并且做得很好,做任何事都是鹤立鸡群。
过着平淡生活的祖父祖母和母亲非常喜欢这个聪明的过分的后代。有着自己小秘密的父亲也为拥有这个出尽风头的儿子而感到自豪。
他知道自己比周围的孩子都优秀得多。优秀有时会滋生孤立与孤独,逐渐变得看破红尘、愤世嫉俗。但是,他却不会笨到性格扭曲。既真挚地接受别人给他的爱,也不会过分谦虚或骄傲,毫不动摇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行走。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与挫折和失败无缘,连悲伤与愤怒都没有。
他总是莫名地知道『答案』,包括怎么应对遇见的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都能一眼看穿。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不仅是人,他对各种事物的意义和原有形态都了如指掌,理解透彻。而他井未因此自大到以为自己理解森罗万象。他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至少他能正确理解世界是如此广阔无垠,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份透彻的理解能力无疑让他具备了一个真正聪明人的资质。
可他有一个无法解开的疑问。
*
“从去年十月起你就一直没去上班了家光。你的工作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啦妈妈,我不是说了吗,之前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老板高兴,给了不少奖金和假期。”
爸爸在说谎。
“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老板先生真是个好人呢。妈妈别想太多啦。”
妈妈信了。
“家光的工作不是一直这样吗,忙得时候不也几个月不回来。每次都带手信和工资回来,没什么问题的。”
爷爷也信了。
“你那工作时间那么不稳定,不如辞掉回来跟你爸爸和奈奈一起打理棋社。我看你跟客人们相处得也挺好的。”
“啊饶了我吧妈妈,我才27岁呢,让我自己再打拼打拼吧!”
“弥耶啊这有点过份了,家光还年轻呢……那些嘴碎的人就别管了。”
“行吧……”
奶奶不信,但她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在客厅一旁独自玩耍的孩子安安静静地搭着积木,就在大人们谈话的时间里,为面前的城堡搭上最后一块屋檐。五百多块积木组成的城堡组装玩具,对普通的三岁幼儿来说,独立完成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只花了不到三个小时。这其中还有部分手部动作不够精细的原因。
跳出这城堡儿童玩具的身份,其实让成年人来搭,都得废一番功夫。毕竟这个玩具的设计初衷,是让家长和孩子享受一起玩耍的愉快亲子时光,纯粹的完成积木并不是目的。而且这玩具还是附赠了说明书和教程的。
不过这个孩子明显不需要家长帮忙,也不需要说明书。
「是的,我不需要。」沢田纲吉漫不经心的想着,他可和普通孩子不一样。
他一眼望过去,便知道哪块积木该摆在哪个位置,不过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已经建好了完整的构造图。但他并没有因此就对这个玩具失去兴趣,反而更加兴致勃勃。亲手将手中的事物一步步打造成自已一开始就设想好的样子,是他最大的乐趣。
“哼,无聊。”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慵懒的声音,纲吉回头望向门外,啊,果然又是他。这样想着他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望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这个无礼的男人有一头刺眼的红发,眯着的睛睛是如同野兽一般危险的金色,冬日里却只穿着一件短袖背心,就那样大喇喇的靠在纸门上抽着烟——应该是烟吧,纲吉见常来自家棋社的松田爷爷抽过,被他儿子追着数落了三条街。
男人好像在看院中的池塘,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他吸了一口烟,又将它吹散在冷风中。
“我说你很无聊啊,宗、像。”男人一字一顿地叫着他,语气半是嘲讽半是不屑。只是……
不是宗像是沢田啊。纲吉叹了一口气,这位叔叔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跟隔壁武内家的拓海一样叫他宗像,拓海可是只有三岁啊。
而且不止是他。纲吉垂下了眼眸,他们……那些人都用着不一样的称呼对他说话。
许是纲吉盯着男人看的动作太明显,终于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
“咦小纲在看什么,是想出去玩吗?”沢田奈奈端来了一盘削好的免子苹果,“来,饭后水果哦。”
“妈妈谢谢。”纲吉露出一个甜度百分百的笑容,而看到这个场景,红发的男人又哼了一声。
“啊啦!小纲都把城堡搭好了呢!”奈奈此时才发现搭好的城堡,高兴地鼓起掌来,“小纲真厉害,妈妈都不会呢!”
“哈哈这种小玩具在纲面前不值一提啊。”宗像大辅眉飞色舞,“纲可是打遍棋社无敌手啊。前两天中村老头又输了一天,回家的时候都快哭了啊哈哈哈哈哈!”
中村老头是大辅的多年好友,也是常原町的将棋常胜将军,只可惜在纲吉可以拿棋子之后,就再也没就赢过。不得不说这让大辅狠狠地出了口气,他可是被那家伙嘲笑了四十多年啊。
“纲又拼好一个了啊,我们明天再去买新的怎么样,常去商店的售货员昨天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是玩具厂家又出了新品呢。”家光连忙接上话题,他只希望岳母别再纠结他的工作问题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说着明天出去逛街,好像根本没人注意到那个突然出现在门边的红发男人。
是的,他们看不见。
纲吉笑着和家人们说话,不再去看那个不该存在在这里的人。家人们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有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的奶奶,用带着些微担忧的目光看着他。纲吉只是对着弥耶笑了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抑或是一开始,他总是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而他也并不知道这不正常,他说出一些周围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说见到了周围人都没见过的人,家人也大多以为他年纪还小分不清梦与现实,只当是小孩子天马行空的幻想。毕竟就算他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学龄前儿童。
尤其他有一次指着地图上神奈川的位置说这里应该是个空洞的时候,全家人都笑了。
“纲如果说的是真的话,那我们现在应该生活在海里了。”爷爷因此笑了他好久。
纲吉开始疑惑,自己看到的世界,与其他人是不同的吗?
直到有一次他与一位淡金色头发的漂亮女子说话的时候,奶奶震惊地看着他,并且很快瞒着爸爸妈妈和爷爷带他去看了医生,他才突然明白,这似乎是不正常的。
那些总是突兀出现在他脑子里的记忆,那些偶尔会出现的人,用着亲昵的语气说着他或听懂或听不懂的话,都是那么的自然,自己也觉得,他们应该是认识并且关系极好的。
纲吉并不认为自已的精神有问题,只有内心脆弱的人才会患上这样的疾病。而他自认向来心智坚定,毫不犹豫地做着自已能做到的、正确的事情,是个绝对强大的人。
所以这种情况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不再把那些五光十色的奇幻梦境告诉家人,也不再试图和那些莫名出现的人交流,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但情况也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那些记忆仍然自顾自地闯进他的世界,让他头晕目眩。
“等开春,纲也该去上幼稚园了。”弥耶突然开口。
许是没想到弥耶突然说这个,家光有些发愣:“啊,是的呢。”
“奈奈,家光。”弥耶看了看女儿和女婿,带着点微微的严肃:“纲已经三岁多了,你们也在家里住了三年多了,东京的房子不打算回去住了吗。”
“欸,妈妈是在赶我们走吗?”奈奈一脸懵比。
家光也有些懵,话题跳得有些快:“妈妈你刚刚还喊我辞职回家帮忙,才过去几分钟就要让我们走了。”虽然他其实也很想带着老婆出去住再把儿子扔给岳父岳母,但是……他下意识地去看大辅,但他的岳父大人此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既然不想回来帮忙那就别在家里碍事。”弥耶看了看大辅继续说到,“我跟大辅还想过几年清净日子。而且你的工作住在东京也会更方便。”
“如果你们去东京的话,纲也得跟着过去上学……”
“啊可是……”
家光有些迟疑:“我刚把东京的房子重建了啊。”
弥耶眉头一跳:“装修?”
“重建……房子都推倒了……”
奈奈惊呼:“老公你怎么都没说过?而且那房子不是贷款买的吗,怎么就重建了?”
家光赶紧解释道:“不是奖金工资发得多吗,而且一直住在这里也没什么花销,我就把贷款还清了。咱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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