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闹钟响了。
睡在旁边的人在听见铃声的瞬间就躲进被窝里蒙住脑袋,试图假装没听见。
但这样做毫无用处。
“犬,起床了。”
柿本千种面无表情地按掉闹钟,开始换衣服叠被子。
新购置的棉被蓬松柔软,还留存着温热的体温。他稍微使了点劲,把被子按了下去。
“啊!!!!!烦死了!彭格列家里有病吧!”
城岛犬闭着眼睛就开始骂:“天天这么早起床烦不烦!死老头子也烦得要死!非要跑这里来下棋干什么!”
这已经是他每天早上的必修课了,不骂一通心里就不舒坦。
不过骂归骂,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的起床。
现在是6:30。
柿本将被褥叠好放进壁,没什么情绪地催促到:“好了吗,我开门了。”
听着城岛骂骂咧咧的声音,他拉开了这间小和室的门。
屋外的寒气瞬间挤了进来,吹得柿本打了个哆嗦。他抬头眯起眼睛,清晨的阳光穿过廊檐洒在他的脸上,也洒进了身后的房间。
他们的一天开始了。
“哟小伙子们!早上好啊。”
洗脸池前站着几个中年男人和年轻男人,他们是三象棋社的员工,这会儿都在洗漱。看见他们两个过来,非常热情的打招呼。
柿本木着脸道:“早上好。”
城岛闷着头就开始刷牙,不耐又含糊地应着早安。
并不是他们真的愿意在这些人面前做个礼貌的普通小孩,只是如果他们不这么做,就会被那个叫做中森秋叶的女人数落。
当然那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怕的,但她每天都会跟彭格列打电话汇报。
与其再面对彭格列那张麻烦的脸,不如装装样子。
洗漱完,他们要把昨天晾在洗衣房的衣服拿去庭院里晒。
住在棋社宿舍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也不需要做抢位置之类的事情。
到餐厅的时候,是6:52。
第一天来的时候,中森说早餐时间是六点半,但实际上这个时间是会随着季节变动的。
也可以说是跟着客人们的上门时间变动。
很多客人都是年岁较大的老人,他们一般觉少,天刚亮就起床散步下棋了。自然昼长夜短的夏日起得较早,昼短夜长又寒冷的冬日起得较晚。
现在正处于一个中间阶段,棋社的开店时间定在了七点半。
“诶,怎么今天也起这么早?”主厨的神崎看见两人有些惊讶,“我听秋叶说你们今天要去町内会帮忙啊。”
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人盛了早餐。
今天是培根鸡蛋鱼豆腐卷饼,还有不变的牛奶。
是神崎特地买来给未成年的他们喝的。
柿本答到:“义工的工作下午才去。”
“那早上就多睡儿啊。”旁边姓斋藤的中年男人吃着卷饼搭话,“你们这种年纪的小男生不是每天都睡不够吗,哎我女儿七点半喊她起床都不肯……利佳还和我抱怨说我不管,我这不是已经来上班了吗。”
神崎笑着说:“我不信斋藤先生年轻的时候会积极上学——毕竟我就不会。”
“哈哈哈哈哈!”
城岛呼噜呼噜得吃着卷饼,一眨眼已经吃完了两个。不过相比于他之前的吃相,现在已经克制了很多,刚来那几天被中森骂过很多次。
『好像有谁在跟你们抢一样!』,这么说的。
柿本喝了一口牛奶,在心里回复刚刚的问题:彭格列怎么会放过他们让他们休息。就算没有明确说,但他们要是敢睡懒觉,马上就要和对方面对面了。
这会儿功夫又有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来餐厅吃饭。他们一边笑着一边聊着天,聊天的内容无聊的要命,听见开头柿本就能猜到结尾。
A说儿子昨天考了一百分,老师给他发了一朵小红花,他高兴的回家让A裱在相框里。
B说这是幸福的烦恼,因为他还没有女朋友。
C说没有挺好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然后被A捶了一拳。
D说游戏认识的男性朋友非要来找她见面,但她对对方完全没有一点心思,打游戏就打游戏,非要老想着谈恋爱干什么。
E安慰D不要放在心上,别理就行了,明天休假一起去逛街换换心情。
餐厅里充斥着卷饼的气味,牛奶的气味,咖啡的气味,绿茶的气味——和人类的气味。
柿本觉得:好普通啊。
一群生活在普通世界的普通人,每天过着普通的生活做着普通的事。普通地吃饭,普通地工作,普通地跟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聊普通的话。
而他和城岛,就坐在这群普通人中间,做着一样普通的工作。
太荒谬了,像做梦一样。
7:11。
“我们吃好了。”
柿本把餐盘和杯子递给神崎,带着城岛离开了餐厅。
离开店还有一会儿,他们要去抹大厅的桌子。
虽然前一天关店之后已经打扫过卫生了,但是第二天开店前还是得把桌子再抹一遍。当然这是所有人的活,只是大厅被交给了他们。
7:30,第一批客人准时踏进了三象棋社。
头发花白的老头精神抖擞地大笑:“老头子我今天也很准时啊哈哈哈哈哈!”
“还不是我去你家喊你的,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另一个老人撇着嘴吐槽,朝柿本招了招手,“和平时一样啊小伙子!”
柿本从柜子里拿出一副将棋送过去,两位老人已经坐在了他们经常坐的位置上。
“犬,去跟冬月小姐说安在和胜村的老爷子来了,记得泡茶。”
城岛耷拉着脸,嘴里嘟嘟囔囔的去了后院。不用猜也知道,他还在骂彭格列。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客人也越来越多,宽阔的大厅很快就坐满了。
不过说忙也不是很忙,客人们大多都是自己玩自己的,偶尔饿了渴了想换牌了,才会喊员工干活。
看着一批批的客人进店,柿本感觉好像有什么跟平时不太一样。很多戴着不同颜色不同款式帽子的小孩子跟在三三两两的大人身后进了棋社……今天的小孩好像格外多。
“是比赛哦。”
他转过身,今天轮值的冬月坐在前台后面托着腮:“并盛町的小学举行了花牌大赛啦,校内赛结束了现在是联赛,选了我们店做比赛场地。”
这样吗,但他并没有什么兴趣。
有一桌客人喊他洗牌,他只能赶紧过去工作。
“柿本!”
听见有人叫他,柿本回头望去——是叫宇津来着好像,站在大厅后门朝他招手。
“什么事。”
“麻烦来后面包厢帮下忙!”宇津不好意思的双手合十,“小学生太多了我和夏目小姐两个人扛不住啊!拜托了!”
柿本依然没什么情绪的回到:“知道了。”
在哪里干活不是干活呢。
小学生确实更难应付一点,这个喊要喝水,那个喊要上厕所,还有的在走廊上到处跑。数量就是最大的难题。
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怎么吵,毕竟花牌是要求安静的运动。
刚带着一个紧张的腿抖的小孩上厕所回来(已经是第三次了),柿本就看见一个小孩在走廊上飞奔,脚一滑就往廊下摔。
“……”
他两步上前在小孩落地前把她拎了上来,扔到后面吓傻了的几个孩子怀里。
“不要在走廊上乱跑。”这样说着,柿本推着这几个孩子一起回了房间。
真蠢啊这种事,给一群没脑子的小鬼头当保姆。
这群小孩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世界在他们眼里就只有家和学校,最恐怖的存在就是催他们上学写作业的父母和老师。或者还有电视里的妖怪。
真蠢。
11:43,午饭。
城岛还是那张不高兴的臭脸,但扒饭的动作一点不落。
他现在已经可以毫不犹豫的吃这里的饭了。
柿本,似乎也是。
除了自己亲手得到的食物,他们只会吃骸给的东西。但是……『工作应得的报酬』、『监狱也会给犯人提供牢饭』。
他们就在彭格列的傲慢与怜悯下被慢慢驯服。
柿本握着筷子的手渐渐收紧。
骸先生,你到底……
13:30,两人在午休过后前往二町目的久保田家做义工。
久保田家目前只有64岁的久保田老爷子和他十二岁的孙女,前几天被几只野猫踩坏了花坛,彭格列就让他们来帮忙。
只是好像不仅是修花坛了。
“从昨天开始厨房的水管好像有些堵,麻烦你看一下了啊。”老头笑哈哈地拍了拍柿本的肩膀,给他加了工作量。
确认城岛一个人可以堆砖头后,柿本便自己去了厨房。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一直传来城岛和老头说话的声音,他也算稍微放下了心。
万一搞砸了,还得他来善后。
不只是担心花坛,还担心人。
但似乎也没什么必要,毕竟他们早就没有了武器,不然彭格列也不会放心的让他们出来。
黑曜中心一战后,城岛手里就只剩下负鼠模式的牙套了。而其他被收走的牙套,被彭格列交给了山本武。至于他自己,回到并盛町的那一天,彭格列拿走了他的悠悠球。
城岛战战兢兢了好几天后,彭格列都没有收走他仅剩的负鼠牙套,没被发现这件事让他高兴了一晚上。
真的没发现吗?
让柿本来说,只不过是彭格列觉得那玩意对他、对其他人没有威胁罢了。
那个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16:07,久保田的孙女回家了,还带回来两盒团子。
“请用。”
久保田加蕙颇为爽朗的把团子递给柿本和城岛:“让两位忙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请先歇会儿吧。”
柿本看见包装就知道这团子是哪家的。三象棋社斜对面的芥川团子店,神崎买回来当点心过,客人也有买的吃的。
所以,这女孩回家之前还去了趟三象啊。
为什么怎么说,是因为对方一直盯着他们的衣服看——两人都穿的棋社员工制服。
果然,女孩开始搭话了:“阿诺,请问沢田前辈最近还好吗?之前听说他好像生了场大病……啊冬月小姐说你们是刚来的抱歉。”
“前辈?”城岛吃着丸子含糊地问到。
久保田老头笑着说:“你们店的小老板、纲吉君以前也在并盛小学念书的嘛,加蕙一直很崇拜他啦。”
加蕙也没有扭捏,很爽快的就承认了,还说:“我中学也要去并盛中学上!”
真是天真的崇拜啊。
这个女孩知道彭格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不知道,也估计永远不会知道。
问之前生了场大病……这个他们还真知道。不仅是知道,还和他们有直接关系。
他们精心策划的夺取计划,反而让彭格列获得了强大到恐怖的力量,还让自己成了阶下囚,真是讽刺啊。
而且……柿本想到了另一个女孩子。
库洛姆·髑髅。
在她被彭格列带回来的前一天,他们两个再次收到了骸的传信:『另一个我』、『也托付给了彭格列』。
另一个六道骸……不需要强制洗脑和凭依就可以让骸附身,并且可以使用完整的六道轮回能力。
通过再次凝聚的三叉戟,他们知道了那个女孩是被骸救下的,是骸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对骸忠心耿耿。
但骸竟然把那个女孩送给了彭格列!
彭格列对她的教育颇为严厉,虽然不同年级,但把她安进了学生会天天带在身边教导。放学后也是回的彭格列的家,一直都在彭格列眼皮子底下。
彭格列并没有实际上限制库洛姆与他们来往,毕竟那个人根本没有把他们当回事。但在他们各自的时间安排下,库洛姆也只偶尔放学后和周末到三象棋社帮会儿忙,不说有时间单独说话,甚至不一定见得到面。
就像今天,周末难得不在棋社工作也要出来做义工。
『有点想看看,他创造的世界。』
骸,你真的就要这样……
17:58,两人回到三象棋社。
但一点也没有觉得松了口气,他们在门口听见了小提琴的声音——
彭格列来了。
脑中警铃大响,腿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不想进去。
不敢进去。
“你们俩在干什么?”
冬月掀开门帘一脸莫名其妙:“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不马上就进去。”柿本若无其事的答到。
但比平时快上几分的语速暴露了他的不安,甚至在面前帘子被掀开的一瞬间,他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还好,他还以为……
“原来是你们两个在外面,”冬月随意的说到,“怪不得刚刚小老板冲我指了下门口,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
手脚的麻痹感愈发严重。
右手被抓住了,是城岛,他整个人都像害怕到了极点的狗一样瑟缩颤抖着。
任凭他私下里骂着彭格列就没停过,站到对方面前,他连哼一声都不敢。
这种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柿本竟然想到:久保田加蕙过来的时间也真是差劲,这不再晚点就能直接碰见了。
大厅比平常都要安静一些,客人们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因为那个站在大厅中间拉小提琴的人。
据中森所说,彭格列每个星期都会来店里拉小提琴。似乎是他的爱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无论是不是名家作品,都是十分美妙的。
“小老板真的什么都擅长呢……”
冬月托着脸感叹到:“我家的弟弟要是有他一半、哦不,三分之一、十分之一!有他十分之一的聪明和才华,老妈做梦都能笑出来。”
聪明,才华。
于普通人而言,他们看见的也只有这些了。
一曲结束,场上的人似乎不打算继续,往柜台这边走来。
!
就不该傻傻的站在这里!
两人立刻贴着墙边往后院走——
“小伙子,麻烦帮我们换副西洋棋。”
柿本被拦住了。
这可真的是大麻烦啊。
和彭格列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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