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大吼，一个人从旁边的树丛里跳出来，对着周防狠狠地挥下拳头。
周防抬起手臂，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是疼痛。
但也算不上多疼，对方的攻击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
他随意地一拳砸在攻击者的脸上，就好像在砸沙包。
手上传来潮湿感。
原来是流血了。
那人的口鼻喷出鲜红的血液，溅在周防的手背，和衣角。仔细看去，似乎还掉了两颗牙。
仅仅是一击，这人便完全失去了还手的能力，摔在地上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周防看了看手上的血，已经非常熟练的别过去——按在后背擦了擦。
没有给予躺在地上的攻击者半点目光，他继续往前走去。
他还在赴约中呢。
*
这里是黑手党子弟学校。
虽然学校把自身掩饰成了一所普通的中学，但这里的学生全都是普通学校中所谓的问题学生这一点，就相当与众不同。脾气火爆的不良少年们，一言不和就会发生冲突。
这样的氛围，周防特别喜欢。
入学一个月以来，大大小小的打架斗殴事件接连不断。不管周防是否有参与。
这是黑手党子弟学校。
来到这里的学生们都是各个家族的孩子，他们不仅代表他们自己，还代表站在他们身后的家族。
十来岁的少年人们已经对大人世界错综复杂的关系半知半解，可孩子就是孩子，社会上的利益不能解决全部。
在这里，拳头最硬的人才是老大。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黑手党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是强者为尊的世界。
家族的强弱是一码事，自己的强弱又是一码事。
即便是再小再不起眼的家族，只要你拥有强健的身手，照样可以获得周围人的尊敬和畏惧。
同样，如果只空有一个强大家族子弟的名头，自己却是个草包……哎呀，那一定会过得很难吧。
作为最大的家族彭格列家族首领的儿子——也是最可能成为下一任首领的周防，一入学就受到了各方瞩目，明里暗里的试探和挑衅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他可不会害怕，甚至可以说：欣然接受。
一个月下来，学校的人也算是明白周防不是个花架子，毕竟是用血和泪换来的。
然后在昨天，周防收到了一封战书。
来自一个叫昆提诺的人。
其实周防根本不认识昆提诺，也并不关心。但架不住女生们的热情解说，他也算是知道了对方是何许人也。
男生们的阶级斗争影响不到女生，女孩们有自己的一套法则。总之，她们对出身高贵相貌俊朗又格外强大的周防充满好感。消息灵通的女孩们不用问，就把什么都告诉了他。
昆提诺，出身北部大区的***家族（这里打星号是因为周防已经忘了），目前是学校的三年级学生。
很强，他的搏斗术颇受教官赏识，枪法更是校中排名前三。
野心也不小（姑娘们如是说道）。
在校内的势力声望还可以，手底下跟了好一批人。下手挺毒的，要小心。
『等着你胜利归来，我的勇士。』
摸了周防好几把之后，女孩们笑嘻嘻地离开了。
昆提诺约在学校后面的森林见面，他也在放学后欣然赴约。
只是……
周防脚步微顿，再次闪过来自背后的偷袭。
看来昆提诺手下确实跟了不少人，他一路过来已经遇到了好几次袭击，粗略算一下也有十几个了。
这些“刺客”的血已经把他的衬衫后摆染红了一片。
来人都没有自报家门，周防也没有兴趣问。他有兴趣的只是——
“啊——！”
一声短促的哀嚎还没有喊完，便突兀的停住。
周防抓住男生的头摁在一旁的树干上，碎裂的木屑和四散的烟尘划过他的脸颊，映出他闪烁的眼瞳。
松开手，男生的身体软耷耷的滑倒在树下。
“还真是有些本事……”
身后的树丛里走出来三个人，嘴里还在低声咒骂着：“马尔克的搏斗术可是全校第八，就这么被解决了——”
“你们要上吗？”
周防甩了甩手，语气中竟是有一丝轻快。
三人对视一眼——废话不多说，分散包围着向周防靠近。
没有一二三倒数，也没有“我准备好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废话，战斗开始了。
前方的人小腿弯曲略一蓄力，抡起拳头就冲到了周防眼前，周防直接抬拳与其相撞。
这反应让对方有些吃惊，但谁都没有停下。
“咔——！”
清脆又沉闷的响声。
这个身材足够高大的男生退后几步，捂着扭曲的右手惨叫起来。
力量的正面碰撞最为直接，周防的一击打折了他的指骨，四根手指已经无法再正常伸直了。
“阿雷！”
侧方的两个男生不再拖沓，一人攻击头部，一人矮下身扫腿。
两方夹击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周防笑了。
和儿时慵懒沉闷的样子不同，他脸上那似乎总是睡不醒不够睡的倦意消失的一干二净。
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他挡住右侧的拳头，同时挥出左拳化掌为刀砍向左侧来人的脖颈。左脚用力踩入泥土中，即使挨了狠狠的一踢也纹丝不动。
当然，这并不是这一瞬间所有的动作，因为人都长了两只手。
右方的人出拳被挡，立刻换另一只手再度攻击。而先前右手被折的阿雷，也恨恨的朝周防袭来。
血的味道令人兴奋。
面对高大的敌人和危险的处境，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被一点点唤醒。
这三个人明显是练家子，用的是标准的搏击术。黑手党家族的小孩都是从小培养的。
反而周防的招式要混乱的的多。或者说根本没有“招式”这种东西。
就像是浪迹街头随处可见的混混一样，周防的出招毫无章法——但全都直冲要害，拳拳到肉。
周防的拳头打在面前的人身上。
他清晰地感受到与手背接触的温热的皮肤与肌肉，感受到皮囊下的骨头。血液迸溅和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他的神经突触受到无比强烈的刺激。
不过他自己也不是毫发无伤，躲开朝着头部而来的重击，肩膀和背部被前后夹击狠狠的打中。
口腔里传来铁锈般的气息，周防随意地用袖口抹了抹，脸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普通人类的身体再强健也不过是凡胎□□，再高的武功被群起而攻也会捉襟见肘。
但周防真的很喜欢。
真的，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在他年轻的时候，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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