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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缙迟按照约定在昨天同一个位置等他。

“进来吧。”徐亭雪到的很准时，手里拿着药包，看都没看她一眼，冷着脸把她带到了一个空房间。

看来今日心情不大好啊。

虽说徐亭雪每日都一副云淡风轻、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缙迟就是敏锐地从他的眉眼间看出了一丝丝无法掩盖住的烦忧。

“真是抱歉了，徐医师，看来我这药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缙迟关上门，就先说道。

徐亭雪没搭理她这话，只说自己发现的东西：“这里头加了红石果磨成的粉。”

“红石果？”缙迟心头一颤，云岑小时候就吃过这种东西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每月敏感期的“罪魁祸首”。

不过，洛渠清当时可没说过红石果的粉末还有这种作用。

徐亭雪似是以为她不知，解释道：“嗯，这种果子的药效有千百种说法，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其药效因人而异。灵脉强劲的人吃，则药效强劲，挺过药效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灵脉普通的人服下……”

他说着，打开药包：“按照里面的剂量，我估摸也就只有个松软灵脉的效果。”

果然，这就是玄玉门那些失踪弟子灵脉与兽核如此相契的原因。

“那……谁放的，你知道吗？”缙迟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问道。

徐亭雪睨了她一眼，声音不咸不淡：“谁配的药，你不是知道吗？”

莫枫，若真是他，那他背后应当还有人，光凭他的能力和资料，还远远不够。至于徐亭雪，他能在这心平气和与她说话，还没杀她灭口，看着也不像他……

“你还挺诚实。”缙迟真诚道。

“诚实？要是觉得我诚实？你也来诚实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他道。

明明有求于人，还这么一副傲气的模样。

不过虽然幕后之人不是他，缙迟也想知道他知道多少，在这里起了个什么作用，她道：“你问吧。”

“他为什么要加红石果粉，你知道原因对吧？告诉我。”

这就是问她关于兽核的事情了。但要说实话，如果他有意或无意参与了此事，缙迟是不会愿意直白和他聊的；如果他是无辜的，完全不曾牵涉其中，那于情于理，缙迟都不应该把他卷进来。

“这样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缙迟道：“你先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

“哼，”徐亭雪很是不高兴地冷哼一声：“看来你倒是一点也不诚实。”

“我只是让你问，本来也没有说过要无条件诚实回答你的问题。”缙迟毫不感到羞愧：“不过我这个问题你不回答，你想知道的东西我可就一点都不会透露。”

“问。”声音冷硬不少。

“药草堂里，除了你，还有别人是左撇子吗？”她盯着他，认真道。

“左撇子……”他突然停住了，身子顿住，也不再说话。

看来的确有。

“是谁？”缙迟“唰”地站起身，她直觉抓住这个人，就能找到爹爹的下落了。

徐亭雪沉默了。

“你知道是谁，你不想告诉我？他对你很重要？”缙迟逼问道：“好，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要下这个药粉吗？因为他们需要那些失踪弟子的身体，你这么博览群书，应该听说过兽核吧？那个东西可以进入灵脉占据人的身体和意识！你现在能庇护隐瞒他，难道等失踪弟子越来越多，等兽人控制不住，等大祸酿成，你还能帮他藏住吗？”

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劈头盖脸地朝徐亭雪袭来，徐亭雪那张永远淡漠的神情终于裂开，溢出了一抹痛苦挣扎的神色。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全身力气被抽干，闭了闭眼道：“莫枫是我师哥，我和他有同一个师父，药草堂副堂主——莫溪水。

我一直知道，他这些年，私底下，在药草堂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让我知道。我只当他是和门外那些富绅有所勾结，没有也没办法去查。直到弟子频繁失踪，我隐约察觉到他与此事关联不小。

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是，我不会拦着你阻止他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

缙迟听后，久久没有言语。

徐亭雪垂着头，很难得地直接在人前显出了疲态。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医师”也会有因凡间俗事露出如此沮丧的一面。

“行。”缙迟语气很平静，眼神平和而坚定。

走之前，她留下了一句话：“那我需要你帮我盯着你师父，我想知道他有没有带回、关押一个人。”

“好。”他声音微微低哑。

*

缙迟回自己屋子时，却在门口见到了陈乙。

陈乙惯常嬉皮笑脸，今天破天荒满脸严肃。

缙迟远远看见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陈乙一开口：“我觉得余颂被救出来的事被人发现了。这两回下山，我都感觉到有人跟着我。”

“跟着你？”

“对。”

缙迟冷静道：“你觉得那人看见你走进那座房子里了吗？”

陈乙点头。

“如果两次都看见和跟着你的话，我觉得像是冲着你来的。”缙迟分析道：“不过，余颂的存在的确很有可能暴露了。”

“正好你要回屋，先去找路尘师兄，只有他现在能找到理由下山，让他去看看余颂在不在，如果还在，就让余颂换个位置躲开。”

陈乙点头：“行，那先这样吧。”

*

想起红石果的事情，缙迟去找了在练武堂练体的云岑。

这是玄玉门安排的课业，对云岑来说，虽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耗时间也够麻烦。

缙迟平常很少主动找他，今日过来，他难掩吃惊。

“你怎么来了。”他一见到缙迟就问。

缙迟把他拉到一边，询问红石果的事情。

云岑早已渡过红石果给他带来的难关。虽说如今仍有副作用，但他灵脉极为强健，本体又是只兽，故而缙迟有些担忧的事情也成不了真。

他其实曾经拿到兽核时尝试过，想看看兽核会不会进入他的灵脉。但兽核一旦感受到他灵脉中的灵力，里面恶念体的意识都会拼死反抗，充满畏惧。更何况，他本就是兽，目前来看，兽核只能在人的身体里重生，而无法进入兽的身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