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真丝毫没有退却，“我师父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觉得观小姐身上的学识，是东云观学不到的。”
观绮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她，面上闪过不解，“你们人类不是一向最重视师传吗？”怎么会允许自家徒弟再去找别人拜师？这怎么看都说不过去吧？
姬重璜笑起来，眼底满是揶揄，“清宁师傅这话要是让你师父听到了，怕是要气得吐血了。”
提及师父，林疏真目光似心虚般挪开几分，小声道：“反正他现在不在这里……”
只要她不说，观小姐不说，姬老板不说，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不是吗？
看林疏真这样子，观绮就知道刚刚那句话估计是这小家伙临时想一出是一出，内心松口气，“东云观的底蕴不差，你跟着你师父好好学下去就行了。”
再说了她的能力属于种族天赋，就算是想收，也只能收自家的崽，一个人类跟她学如何观因果，怕是学到入土都学不明白。
林疏真不死心，试图向观绮再挣扎一下，“观师父，真的不可以吗？”
观绮倒吸一口凉气，“停停停，林小姐，我们之间可没有任何的关系。”
别开口就喊她师父，她担不起。
名字是最短的咒语，称谓同样也是，一个人天天被喊同一个称呼，久而久之，那个称呼就会彻底根植于对方的生命之中，成为对方无法剥夺的一部分，因果也就此诞生。
观绮收起笑意，眉眼间略带正色，“林小姐，请不要这样喊我。”
她和她之间并无深厚的因果，也无师徒的缘分，这般贸然对着她喊这话，给观绮的感觉就像是走在路上突然被狗皮膏药缠着了，很是难受。
笑容隐去的观绮看起来比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姬重璜还要生人勿进几分，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原本还想死缠烂打一下的林疏真立马消了音，规规矩矩地站好跟观绮道了个歉。
“抱歉观小姐，我并非有意冒犯，我只是……”林疏真低垂着眼，脸上就差写满‘死嘴快说’几个字，整个人蔫哒哒的，像是失去太阳的向日葵。
观绮看得出林疏真心性纯善，天赋不差，外加年纪小，她也生不起太多怪罪的念头。不过也幸得林疏真本身是颗赤子之心，不然刚刚顾琛那件事，她也不会让她跟着分一口功德。
十八岁，放在他们族里那还是个宝宝呢，就算是在人类这个短命种里，十八岁也只是个刚成年，稚气尚存的孩子，对着一个孩子太较真，这反而显得观绮有些斤斤计较了。
“时间不早了，小师傅还是趁早回观里，你师兄不是还在等你带材料回去吗？”观绮站起身，半推半就略带点强硬地送林疏真出店，“既然得了师承，就静心好好学，不要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新鲜。”
“万一外面的都是些妖魔鬼怪呢？到时候东西没学到，自己的师承还丢了，得不偿失。”
林疏真刚想要反驳，却注意到观绮镜片下的眼睛，金色的眼眸中若隐若现的竖瞳，瞬间噤声愣在原地，直至观绮驻足，将其送到门口，笑着眨了一下眼睛，清脆的嗓音又唤了她一声。
“清宁小师傅？”
悠扬的声音将林疏真的思绪瞬间拉回到躯体内，眼中闪过慌乱和惊恐，张嘴半晌没发出声音。
预料到会是这样，观绮只是伸手轻拍林疏真的肩头，语气平静道：“回去吧，太晚上山你师父要担心了。”
林疏真呆呆地望着观绮的背影，双颊不知不觉被羞红爬满，她刚刚都干了什么？！跟一个妖族拜师？她师父师祖要是知道这事，怕是可以追着她打追出半个山头吧？
不过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看事这么厉害的妖族，怎么以前从来没听师傅他们说过？想着，林疏真像是突然被打了鸡血一般，她要努力修炼，争取下次还能下山来找观小姐他们玩！
—
姬重璜见观绮一个人走进来，轻声询问道：“她回去了？”
“嗯。”观绮坐下来，猛地松口气，好险，差点又要被奇奇怪怪的因果缠上了。
祥云掀起眼皮，朝外头瞅了一眼，大尾巴在柜台上摇来摇去，毫不客气地指出来，“我看是被你吓走的吧？”
“妖怪是不能擅自对人类暴露自己的身份的，你这样去吓人家小女孩，小心人家去妖管局告你。”
观绮靠着椅背，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无所谓，告就告了吧。”
妖管局又不能拿她怎样，他们又不给她发钱。
祥云看着观绮这一幅摆烂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坐起来道：“笨观绮，要是你被投诉太多次，妖管局可能就会禁止你和人类接触了，到时候你还怎么收集功德？”
嗯？还有这么一招？
观绮稍稍坐直了一点，看向祥云后面的姬重璜，用眼神询问：真的有这么一个规定吗？
看问题最后抛到他这里，姬重璜哑然失笑，“妖管局是有这样的规定，妖族行走在人世间，因为能力悬殊，为了人类世界秩序的稳定，妖族是不能主动告知身份的。”
如果被投诉太多次，妖管局会根据事态严重与否，对当事妖进行不同程度的限制。
不过能到限制解除的程度，估计也得非常严重的事情了，比如有涉及到人或者妖的死亡这种。
观绮：……
“我刚刚又没直接说我是妖怪。”
林疏真要是自己猜到了，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姬重璜闷笑，“嗯，确实不赖你，她本就是道门中人，一般也不会去告你的状。”
除非遇到某些死心眼的，自己没认出来，还要跑去告状，除了丢自己脸和师门的脸，起不到任何作用。
观绮刚想松口气，突然又猛地坐直，“等等，不能主动暴露身份，那顾琛那边……”
若是这样，不会顾琛都站在对方面前了，那位还死不承认吧？
能憋着默默贡献妖气还一个字不蹦的，怎么看都像个死心眼的家伙，万一真给她遇到一个闷葫芦，那她剩下的功德……观绮脸色开始变得不太妙。
姬重璜像是知道观绮在担忧什么，手里拿着平板走到观绮旁边坐下，嘴里说道：“不至于，顾琛因为窃运这件事，已经算是知情人，那位看到顾琛的运势有所变化时，自然会知道他接触了这方面的人。”
也就自然知道自己要不要暴露身份。
祥云纳闷，“你不是已经收集到功德了吗？”怎么还一副忧心忡忡自己到嘴的鸭子要飞了的样子？
刚刚他们都看到有功德飘进观绮的玉签筒里，那缕光芒虽然常人看不见，但他们几个都是亲眼看见了的。
“那只有一半，还有一半天道还扣着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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