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熙熙攘攘,叫卖声、争吵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窗户一关,仿佛形成屏障,将这些杂音隔绝在外,只留下屋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崔恒来回踱步,脚下木板艰涩,被她一踩,好似也窸窣地躁动起来。榻前,大夫把住江还的脉,眉头越拧越紧。
叹气一声接着一声,刀子似的捅进她的心中:“大夫,她到底有没有救?”
老头捻须沉吟,手指在江还腕间停留良久,终是摇头:“此毒阴损,我虽可取出飞刀,但毒已入心脉。若用猛药,恐伤其根本,若补虚,反助邪气滋长......难,难啊!”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崔恒眼中血丝破裂,猛地回头看向沈洵,“你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小舟上,沈洵再三叮嘱,只要都听她的,江还便有一线生机。可如今,大夫却亲口判定了她的死刑!
沈洵立在原地,双手要伸不伸,为难地避开她的视线。“我......”她嘴唇翕动,终究化成一声轻叹。
崔恒心中不安愈重,凝眸望向她。沈洵未尽真言,莫非还有疑虑?
同行一段,她早看出此人是吃软不吃硬,看来不推她一把,她是不会做出决断的。
“我就知道......你说什么要救她,根本就是在诓骗我。”
崔恒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声音凄厉,作势便向门口扑去:“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大不了同归于尽,江还若死,我这条命也不要了!”
“小姐,别冲动。”宣信拦腰把人抱住,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却见崔恒挤着眉朝她眨眼睛。
她瞬间会意,跟着狠狠掐上手臂,挤出泪来:“小姐,您死了,我如何独活?要死大家都一起死吧!”
两人拉拉扯扯,扑倒在地上,打几个滚,面前突然一黑,沈洵弯下腰,将崔恒提了起来。
“大夫,给她看看脑子。”
“我没病!”
沈洵哂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直直照进崔恒心底。
双手不容置疑地压住她的身体,随即看向前方,大夫围观这场闹剧,被她瞪了一眼,忙回过神,小跑到两人身边。
“姑娘,你这手——”
崔恒抬起胳膊,臂上骤然抽痛,仿佛有根绳子拉着,阻碍她再乱动。
刚才事出紧急,没什么感觉,如今被他点出,疼痛便如山洪般爆发出来。
大夫掀开衣袖,露出伤口:“你这身伤也不比那位姑娘轻,还不赶紧坐好,再乱动,当心今后只能做独臂!”
他双指压住崔恒手肘,四处敲了敲,见崔恒抽动,又在骨缝间按了按。
疼疼疼——!!!
崔恒担忧江还的身体,几次想打断他,然而动一下,便被他敲一下,她倒吸几口冷气,两眼翻白,差点晕死过去。
“别动!”
背后忽然一暖,沈洵抵住她的半边身子,剪开肩头衣裳,擦了擦,便开始上药。
“你这身伤再折腾下去,仇还没报,自己就先垮了。你也不用激我,我虽然有疑虑,但向来说话算数。”
她飞快包扎好最严重的几处,随即起身,披上一件半旧的披风,眼神锐利地看向崔恒:“老实待着,等我消息。”
“等等——”崔恒攥住她披风一角,“我和你一起去。”
“你?”沈洵弹开她的胳膊,“逞什么能?你安心养伤,等我回来,我还得找你要药钱呢。”
她踢了一脚鱼篓,里面空空如也,至于那十几尾大鱼,早就被某个老头当诊金顺走了。
沈洵不多废话,趁她不备,赶紧挣脱、出门、关门,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提早练过似的。
崔恒挣扎着起身,走了两步,背后生风,回头一看,宣信正紧紧地贴着她。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奉主上之命,不得离开小姐半步,此前让小姐受伤,已是罪该万死,若生变故,我愿为小姐护盾!”
崔恒一把推开窗,沈洵的身影转瞬即逝。
“别扯那些死不死的,你留下,守好江还。”她命令宣信,语气不容置疑。
话音未落,人已闪出客舍,沈洵若有所感,拐弯时往这边瞥来一眼,崔恒即刻向后挤缩,整个人压进门户的狭道之中。
“小姐,她走远了。”
崔恒如梦初醒,猛地抬头,宣信趴在屋瓦之上,倔强地看着她。
这个宣信,把皇姐之命奉为圭臬,她说的话倒是不作数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渐渐走远的沈洵,还是伸出手,接住快要掉下来的人。
“她乃刺史之女,虽有几分豪气,却不得不防。”崔恒无奈地解释,街上人流如织,沈洵身影忽隐忽现,很快不知去向。
“小姐不信任她?”
崔恒摩挲指腹,很快冒出一股淡淡的辛气:“谈不上信不信任,此人顾虑甚多,若她临时改变主意,我们就自己动手。”
“我在她披风上抹了茱萸粉,这东西气味辛辣,趁她没走远,我们赶紧追!”
两人闻着气味一路找寻,很快,路边过客渐少,周围房屋由破旧变成华贵,显露出官府的气派。
崔恒蒙头直冲,忽然抬眼一看,“县令府”三个大字悬在门上,居高临下地压迫一众来客。
她来这里做什么?正想着,便看到眼前一个人影走近。
沈洵衣角翻飞,刚到门口,被几人拦下,然而,不知她说了什么,守卫忽然转了态度,又恭恭敬敬地将她请了进去。
崔恒找好角度,避开守卫:“我们也走。”
“小姐,大门在那边。”宣信被她拉到墙角,却见崔恒挽起衣袖,看她一眼。不必多说,她便明白了崔恒用意。
踩着宣信,崔恒堪堪触到墙顶,一番折腾过后,两人才翻进墙内,躲着巡卫,摸到后堂的会客厅。
堂内,屏风阻隔身影,只能依稀听到两人的争吵。
崔恒凑近些,沈洵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我要云顶麝香和西山龙骨。”
另一个声音沉稳中充满讥讽,听着像是刺史:“哦?你不是硬气吗,不是发誓与我再无瓜葛吗?如今为了哪个外人,肯来求我了?”
沈洵气极反笑:“你那时将我绑上花轿,许诺我若能挖出孔家辛秘,便还我自由。如今,我只是来取回你欠我的。”
刺史猛地上前,脚步透出急切:“孔家那批珍宝,真的被你找到了!?”
沈洵冷哼一声,声音陡然拔高:“你永远只惦记这些死物!我如今低声下气,你何曾有半分在意?在你眼中,骨肉至亲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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