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看到一座嶙峋山峦,戚琼不受控制被来者散出的妖气压弯在地。
她索性盘腿而坐,一根细长的绒毛缓缓擦过脸颊,刀锋挑起她的脸,娇媚女声同时从头顶飘下。
视线上移,远方那颗倒三角绿头拧了拧,一只螳螂精甩动触角,咧开大嘴问:“你便是戚琼?我们对你先前的表现略有耳闻,没想到人最后到了我这里。我名魅,乃是一只六阶妖兽,亦是欢喜城的城主。此关非但不难,我还有一件好差事要交给你。”
戚琼四肢仍不能动,一阵风将她掠到峰顶,她艰难环顾,最后瞥一眼那对布满尖刀的青绿前肢。大胆朝上看,这只巨兽的触角几乎捅入云端,尖锐的口器咔咔作响。察觉到她的不适,魅恍然大悟,才让她上半身能移动。
“我们玩一个游戏,结束后送你去通天路。”魅叉腰俯身,巨型复眼盯着戚琼时有点对眼,“先前已有不少人进城,我已从其中挑出一百零一个优质炉鼎。你随意,但要将最喜欢的留给我,且不能拿走他的元阳。奇怪,为什么不抬头?是心中已有人选,不舍得将他给我吗?还是……”
“你不喜欢这个游戏?”
见戚琼从头到尾未发一言,魅改为竖起螳螂臂,自豪道:“我们螳螂一族向来如此,能为雌性提供养分是他们生来的荣幸。”
戚琼依旧垂手做恭敬状,就算是六阶大妖,只要不摄取灵识,便无法得知她的真实想法。她很好奇,螳螂精怎么断定,最后选出的就是她最喜欢的?
以其刚上来就拿修士作炉鼎的个性,一百零一位仁兄若不是修为过硬,恐怕落不得一个好结局。其余女修又在何处?
魅恰好开口:“进入此城的女修,我只留下你一个,至于旁人自有用处。”
两条螳螂足打磨得飞快,在戚琼眼中却是撼天动地,甚至掀起一股飙风。混乱中,有什么东西缠住脖颈,迫她张口,吞下一颗碧色丹药。
她一仰脖吃下,只垂眸问:“这是什么?”
魅兴奋回答:“我都说了是要玩游戏。这里有几种药丸,其中有吐真丸,也有谎言丹。小小金丹,如何反抗得了我?你脚下一百零一间喜房中,炉鼎们也随机吃下一种丹药。现在,去见你的情郎吧。”
螳螂臂一挥,戚琼如傀儡般僵直站起,披上一套从天而降的大红喜袍,黑着脸一步步绕着石梯进入洞府。每间喜房外都挂着一对大红灯笼,腥甜酒气在狭长的通道中弥漫,她面无表情停在一间房前,侧手轻推。
啪嗒。
两扇门缓缓打开,室内昏黄,只有一张喜床,一张喜桌。她快步走近床幔,居高临下盯着头戴喜帕的新郎官。
长袖飞甩,罡风立时将盖头掀落,一张极其俊美妖冶的脸被散乱的长发遮盖,王锦正虚弱又警惕地软坐在床褥中。
蛇瞳猛地竖起,他衣衫敞开,赤裸的胸膛起伏。见来人竟是戚琼,喉结滚了滚,瞳孔瞬间化圆。
戚琼坐在凳上,察看酒壶中的酒。自知丹药已起效果,她正想瞧王锦的反应,猝不及防听他赞美:“主人,你今日真美。”
神识试着一次次冲击识海,器灵之前出了大力气,现下仍在呼呼大睡。
王锦还在为没有失去元阳暗自欢喜,道:“没想到主人第一个来见的竟是我,能成为你试探大妖的工具,真是属下的荣幸。有些话现在不说,日后就再没机会了。”
戚琼索性闭眼思索药丸的功效。王锦却在旁自顾自问:“你可知道,我如何突破了心魔考验?”
枕在鸳鸯戏水软枕上,他蜷缩成团,留恋地抚摸柔软的大红被褥,攫取她方才留下的味道,“我最后悔的无非就是你的死。在那个幻境里……”语调豁然森冷,“我设计让他们内斗,统统下去陪你,待你的身体彻底化作白骨,我也去了。”
他心甘情愿匍匐在她的脚下,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奢求她的注目,可她从不把他放在眼中。王锦原本以为,自己是有些不同的。那些异世的文字只有他见过,她从不避讳他。
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当时的他是一条妖兽,无足轻重罢了,随意一条蛇,甚至任何一种小妖怪,她都是这个态度。就像她毫不在意吐展露那个世界的风俗故事。软的硬的他都试过,可她的眼神从来只追随那个人,如此火热,如此令人妒忌。
盯着将要燃尽的红烛,戚琼无话,她在一个房间内至多只能停留两刻。只要咬死牙关,一字不说,就不会暴露真实想法。至于王锦,出去后再收拾他算总账,他们有的是时间。
时间一到,她起身急走,王锦忽而在后喊:“主人!”
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戚琼脚步微缓,并没有回头。
王锦坐起道:“你待那个世界的人,似乎总是别样柔情,对我却少有好脸色。如果我留那人一命,如今能站在你身后的是不是多一个我,而不是那两只空有体格,却没有脑子的蠢货。”
“你。”戚琼咬着唇,“你不觉得,你我相识太过短暂了吗?别再问我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
“你又和他相识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百年?就那么在意他?”
房门大开,戚琼早已离去。王锦仰面倒在大红喜被上,望着头顶的红帐子,轻佻地畅笑出声:“这次,你瞧着吧。”
红光刺眼,一股怪异的滋味在心头蔓延,戚琼脚步凌乱,料想早晚压不住丹药药力,下意识去推过道前的一扇木门,旋即趔趄着撞入其中。
大红喜服搁在床头,男人正襟危坐,仍穿那身玄衣,盖头被他丢在脚边。戚琼朝前走几步,试图看清新郎的长相。
不料开口便是一句娇滴滴的“我来了,难道你不高兴?”
此话一出,姬峤便知她中了谎言丹,却还是回答:“欢喜至极。”
寻着他的目光,戚琼呵呵怪笑着走到桌前,兀自斟了两杯酒欲送到喜床前,刚转身,手中酒杯立时被射来的一记灵光打飞在地。分明没有饮酒,她眉间却有两分醉态,面颊驼红的睇他,也不生气,款步走来问:“怎么不穿喜衣?穿上,也让我瞧瞧,你穿上它的样子有多俊。”
见他还坐着,她将手背在身后,不高兴问:“既欢喜,为何不与我喝合卺酒?自己不穿给我看,也不夸我穿这一身好看。”
姬峤鸦黑的眼睫轻颤,因竭力忍耐,两鬓青筋暴起,戚琼又骤然低落道:“当年在木屋中,我后悔曾对你说过那样冷情的话。既是螳螂精的一番好意,为何我们不趁此假戏真做,结了道侣契?你的灵息呢,也拿出来呀。”
语调竟有几分俏皮,姬峤浓眉微蹙,平日在慕怀朝面前,她也会露出这副娇憨姿态吗?若此刻慕怀朝在这,她说的恐怕就是世间最刻毒的话吧。
一股莫大的不甘涌上心头,他忽而抬头,薄唇几乎贴在戚琼眉心,冷淡问:“见到我,你就这般高兴?”
戚琼微一撇嘴,灵动的眸子眯着,掀起裙摆抬膝陷进被褥,倾身勾住他的脖颈问:“生气?”
眼瞳轻震,有那么一瞬间,姬峤当真想假戏真做。事后药效衰退,就算戚琼想反悔,契约也再不能解开。心念忽而一动,戚琼苏醒已近一年。若她与慕怀朝如胶似漆,恩爱非常,慕怀朝怎么可能忍着不结契?
他凝眉盯视她,再次肯定,他们的确没有结契。
还是说他们之间,实则并没有到永不背弃的程度。盯着面前脸蛋红扑扑的姑娘,剧烈跳动的心像被一根细针来来回回穿过无数次。喜欢着,害怕着,甚至期待着她的反复无常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