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如同血色,吝啬地从宫墙的残缺一角射进冷宫,好似一抹殷红的血迹,直直劈在沈佳雪平静从容的惨白面容上。
破烂不堪的窗户被习习冷风吹得来回摆动,摇摇欲坠般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沈佳雪坐在屋门前的台阶上,抬着头,微阖双眼,想要尽情感受这最后一丝阳光的余温。
“娘娘,用晚膳了。”婢女香琳拎着简陋的木盒,轻手轻脚走来,温声细语说了句。
“来了。”沈佳雪勉强勾一勾嘴角,垂眼浅笑,跟着香琳徐徐走进屋子。
主仆二人在破败矮小的四方桌边坐下。
香琳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不知放了多少天的冷茶淡饭端出来,一边嘴上气愤骂道:“内务府这些人尽是些势利眼,眼下看好戏似的瞧着我们进了冷宫,不晓得背地里怎么编排,一个劲儿地作践我们,这饭食没一顿新鲜的。”
“人情世故的事儿,情理之中,我看这些菜也还好,能吃就行,只是苦了你,跟我一起进来受这等罪。”沈佳雪拉起香琳的粗糙的手,心疼地轻揉抚摸,皱眉说道,言语间没有一丝抱怨,反而十分看得开,只不过心疼香琳被自己牵连。
香琳从小跟在沈佳雪身边,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只唯沈佳雪一人是从,哪里听得这话?立即两眼汪汪反驳道:“小姐,你说的哪里话?香琳这辈子就是要跟着你的。”
“其实,皇上也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没有真的与娘娘置气,我瞧得出来,皇上心里还是很看重您的,娘娘您只要稍许服个软,肯定能重获盛宠,风风光光地回灵蕖宫。”香琳忍不住劝道,回想起自家娘娘宠冠六宫的时候,一人独得盛宠,风光无限,真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佳雪娇唇弯弯,苍凉地自嘲一笑,道:“大可不必,为人替身,这种情爱又能有几分情真,与其被玩弄一世,倒不如一刀两断。”
见劝不动沈佳雪,香琳也就此作罢,再不多言语,只把筷子擦干净递给她,说:“娘娘,您先吃吧,我先去整理下被褥。”说完,就往床边走去。
沈佳雪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地吃着这残羹剩饭,面上没有一丝不悦嫌弃,只对香琳说:“先来吃吧,床单被褥不急那一时。”
说着,也拿出一只碗来想要盛饭。
可还没等站起身来,就感觉突然腹中一阵剧烈绞痛,五脏六腑就像被人狠狠揪住攥紧,手脚顷刻间没了半分力气,胸腔里的一股腥甜猛地从喉间窜出,溢满整个口腔,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地面,显得格外鲜艳刺目,整个人瘫倒在地。
香琳闻声,回头见状,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啊”,即刻跑上前来,抱住沈佳雪,心急如火燎,不知怎的,才一会儿功夫,娘娘就这样了,可又一时间束手无策,眼泪珠子被吓得不争气地呈串滑落,小脸花容失色,脑中惊慌无措。
沈佳雪浑身无力,踉踉跄跄地抬手摸了下下巴上的血迹,心里顿时分外明了,可是喉咙像被堵住,艰难地发声,却说不出话。
瘫软地躺在香琳怀里,嘴唇蠕动,用尽力气,声音干涩道:“有......有毒。”她刚说完,又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两眼眼皮渐渐支撑不住,沉甸甸地想要闭合。
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也慢慢被黑色浸染,只有香琳那哭得五官紧皱的面容,温热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脸上,两眼一闭,只能听到耳边那愈加激烈的哭喊声:“娘娘,娘娘......你醒醒啊。”
“嘶......”病床上的女人总算有了动静,口中发出一丝轻弱的声响。
头好痛,身子也酸软,嘴巴好干!!!
沈佳雪这样感觉着,浑身都不爽快,自己不是中毒了吗?难道被救活了?还是说自己此刻只是一缕游魂。
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头顶宽大的白墙,怎么回事?不应该是床帘或者蚊帐吗?怎么空荡荡的无一物,好不凄惨,这就是阴曹地府?
两支胳膊用力撑着床,用尽全身力气才坐了起来,可当她看清眼前事物的时候,着实被惊到了。
晃了晃头,头痛欲裂,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肯定是幻觉,可是一睁眼,依旧是这番景象。
四面白墙,左边墙上有扇长长的门,并未关上,门外好像还传来细细碎碎的讲话声,再低下头一瞧,自己正坐在一张白色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穿着白蓝相间的条纹上衣。
怎么会这样?到处是晦气的白色,这就是灵堂?那也不对呀,怎么一个哭丧的人也没有?香琳呢?她竟也不在。
沈佳雪扶了扶额头,不知自己如今是死是活,试探性喊了句:“香琳,香琳。”
门外的人听到了动静,一股脑急匆匆全跑进了房间里来,一共五个人,全是陌生面孔,四个老的和一个年轻女人,为首的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见沈佳雪醒了,更是直接冲上前来,拉起沈佳雪的双手,紧紧握在手里,双眼通红,一看就是哭过,此刻却是满脸喜色,一口一个“女儿”叫着。
“女儿啊,你总算醒了,你晓不晓得,你都昏了一天一夜了,妈妈我这颗心脏都要被吓出毛病来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妈妈都不知道下半辈子该怎么办了。”这个边哭边笑的女人声音响亮,像是喜极而泣般,攥着沈佳雪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
沈佳雪只觉怪异万分,心里害怕,急忙想要抽回双手,可奈何那女人力气太大,居然挣脱不开。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床边,两手搭在那女人的肩上,眼睛有些红肿,开心激动道:“终于醒过来了,心里这块石头能落地了。”说完又关切地问:“琪琪,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跟爸爸说。”
琪琪?什么琪琪?谁是琪琪?不会在喊我吧?沈佳雪眯着双眼,满腹狐疑,脑子还没缓过神来,就被这么多人这么多话,一连串攻击,只呆呆地坐着,并不说话。
这时右边的另外一对中年男女也开了口,只是神色并没有左边这一对儿紧张,虽是些关心的话语,可语气听上去,相比之下,就显得平淡了些。
“是啊,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医生还说你头部受了重创,说不定变成植物人。”其中那个女人关切说道。
沈佳雪把目光瞟向她,仔细上下扫了两眼,打扮得很是金贵,全然不输左边这个女人,而且面容精致,举止不失端庄,谈吐不失得体。
她身后的男人也说道:“好在祖宗庇佑,不仅你醒过来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儿。”
“你这孩子真是的,都怀孕两个月了,也不跟我们这些长辈说一声,还是医生昨天夜里诊断出来,说你血液检测结果,hcg阳性!”这个打扮金贵的女人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话语间也是隐约的兴奋。
什么鬼?这都是群什么人!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等等!刚才那个老男人说什么?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谁的肚子里有孩子?
“呦,亲家母,听你这话,这没出世的孩子倒是比我们家琪琪更金贵了?”左边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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