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黑暗里,闻息被自己的玻璃珠搭子拉着,一路上听满了喋喋不休。
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小巷,孩童的声音回荡在青石板上:
“阿棠,你快来,我们都打不过那个人,一整个下午,我们被他赢了个遍。”
“我跟你说,那个人很坏,看着和气,下手可狠辣了。”
“你一会儿可不能轻敌,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信,只想着赢就好!”
“我们真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你记着!一会儿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信!不要被他影响!”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很简单,一点小事比天大,可孩子们不觉得是小事,他们的心情和成人看到天崩地裂是一样的。
闻息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又因为闻息总会认真对待他们说的每件“大事”,孩子也喜欢拉着这个大女孩玩。
但她今天很累了,亦步亦趋中,应得有些意趣阑珊:
“这么厉害的对手,我要是也输了,岂不是丢了你们的面子。”想了想还是决定补充道,“有的时候认输也是可以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太想去。
“不能这样!”男孩正色道,“若是普通的输赢我们输得起,可他人坏!我们不能输给坏人!”
男孩紧张的脸藏在黑暗里,似乎是担心这样无法打动已经长大的闻息,他咬咬牙,再开口时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
“若是阿棠你能赢下来,我就不要你那颗该赢给我的玻璃珠了!”
闻息还以为他会说什么,但最终他的退让还是落在玩闹中的胜败,可见规矩和输赢对这个年幼的孩子有多大的意义,这可能是他这段时日的全部。
其实听到这里,闻息就决定帮他了。但这孩子两眼一闭,把剩下的话倒豆子一般地说出:
“其实阿棠你,是不是也喜欢君大哥呀!”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这个问题振聋发聩,足以冲破一切黑暗。
闻息沉默一瞬,怀疑君有期的媚术是否到了影响世界发展的程度,不然怎么连个和她打玻璃珠的小不点,都会问出这种抽象的问题。
这世界上除了和君有期谈恋爱或者相爱相杀外没有其他别的事了吗?这问题直接给她从一天的劳累与精神内耗中问精神了。
“你和他很熟吗?这就叫上大哥了?”闻息语气不虞。
闻息表现的很明显,这小男孩显然比倨傲少年来得有情商,立马撇清自己:
“阿娘说要有礼貌,我比他小,直呼其名是不对的,你放心,我肯定是你这边的!”
说着还挥舞着一只小拳头,另一只小手有把闻息的手攥紧了些,生怕她跑了。
“绝对没有起哄撮合的意思!他要真喜欢你,就要靠自己追求,别人哄出来的夫妻,男方多是废物。哦,若是女子主动追求的除外。”
这话听得闻息心头平展了些:“那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之前你输的就剩最后一颗,却没给我,你手第一次那么快,说先欠着,下次有了新的在给我!我知道你留下的那个,当时你们进城第一天游婆婆买给你的,你最喜欢那颗。”
小不点说得没错,但这和君有期有什么关系。
被闻息打量着,男孩挠着头,因着自己说错话而有些垂头丧气,乳牙在下唇上划了几下,才低低又吐出一句:
“我觉得,阿棠你最喜欢的那颗,看着有些像君大哥的眼睛。”
啊。
男孩偷偷抬头看闻息的脸色,却对上一个响指,闻息拍拍男孩的肩:
“走吧,帮你教训坏人去。”
原本还在琢磨腹稿的男孩被这个意外之喜惊到了,令都的小孩都是小大人,他们都知道大人多半不会参与他们之间的排兵布阵,即使是闻息,他来搬救兵的时候,都是把人拉得紧紧地往过带。
如今看来,这个和他们摸鱼玩耍的大女孩,还真是讲义气!
情绪起来,男孩有点飘,他拉着闻息的手,最后还是没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那阿棠,你到底喜不喜欢君大哥啊。”问完之后,他还紧张兮兮地补充了句,“就是好奇,问问,你不想答就不答。”
“阿玖,”闻息叫出男孩的名字,“与其纠结这个,你不如告诉我是哪种坏人,这样我也好有个准备。”
想到即将面对的大敌,阿玖的的心立刻集中到上面,将好奇抛得远远了。
小孩子的观察力的确很强,虽然闻息没有正面回答他,但当他说出那句话时,闻息的心情的确好了不少。所以她像对大人那样拍了男孩的肩。
男孩子都不喜欢被揉脑袋,他们喜欢被高个子拍肩膀,这样有勾肩搭背的意味,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被认可为大人了。
不过她看懂了男孩,可男孩没有看懂她。
女孩子可是不会把心上人的眼睛,放在地上弹拨的。不过阿玖说得对。
果然,她看那些玻璃珠,还是很像君有期的眼睛。
然后其中有一枚,格外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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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细听,又转过一个街角,闻息没想到会看见那个人。
那是一片空地,孩子在周围用灵石点了灯,中午在酒天楼内招呼众人的矮个男子,此时正蹲在地上,手指拨弄着一颗玻璃珠,他身边围了一大群孩子,各个如临大敌。
见闻息来了,孩子们好像找到救星,一股脑地冲到闻息跟前。
“阿棠!就是他!他真的好强,把我们的玻璃珠都赢走了!”孩子的声音叽叽喳喳。
阿玖也说:“他就很邪性,每次我们弹的力度都可以,但他总是轻轻一拨,那滚得很慢的玻璃珠,就把我们的弹走了!”
原先还以为是要打架,结果还是玻璃珠的事,闻息有些犯愁:“可我连你们都打不赢。”
“那是你让我们的!”领头的男孩涨红了脸,对自己的胜之不武非常屈辱。他还用这份“胜利”搬来败者当救兵。
此时,那男人也看了过来,鹰隼般的眼睛在黑暗中也闪着光,闻息定睛看去,矮个男人眯眼笑了起来。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阿棠姑娘有这般本事,孩子王呐。”
只是短短时间,他就注意到了酒楼众人对自己的称呼。少年看他不爽,用饭时将他排挤出雅间,闻息也没注意他是在哪里吃的饭。
矮个男站未起身,只是熟悉地冲她抱拳:“在下迟堪,”又看了看周围孩子充满敌意的眼神,笑容里多了点没正形的无奈,“小孩之敌。”
迟堪态度闲适,但身上有种闻息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细小的眼睛眯着,矮小的身子蹲在那里,像是一团黑黢黢的泥。
这个人好像和正午时有些不同,不再是一副放得下吃得开的亲切作态,也许是夜色降临,此时的矮个男看着有些阴气森森。说话分明不出错,可闻息总觉得多了点阴阳怪气。
他看起来很恭敬,实际上好像没把任何人当回事,更谈不上尊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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