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洲冷冰冰地提醒:“你可是金吾卫。”
陈铁新用马鞭有一搭没一搭拍打着自己的手心,眼里含着挑衅的笑,意味深长地说:“正因为我是金吾卫,所以才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这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他可以随便罗织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将一个平头百姓逼死。
半晌后,谢挽洲问:“哪里比?”
陈铁新得意地勾唇:“西校场。”
附近围观的路人一听两大金吾卫欲去校场比马球,立即奔走相告。
不一会儿,听闻消息的人纷纷奔向了西校场。
紫苏忍不住问沈灼华。
“大娘子,我们要不要也跟过去看看?”
沈灼华想到陈铁新刚才的话,目光闪了下,点头。
*
烈日炎炎,蝉鸣聒噪。
围观的人远远地站在校场四周,有的拿着扇子,有的举着油纸伞,还有的躲在树荫下,指着校场中的两队人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在赌哪队会赢。
沈灼华和紫苏将马拴在一个树干上,也站在树荫里眺望。
校场上,两队人马列队而对。
王守成不安地对谢挽洲小声说:“世子,我等对马球不熟,但他们几个可是金吾卫里数一数二的马球高手。”
谢挽洲说:“无妨,你们只需要尽力将球传给我即可。”
陈铁新炫耀似的挥了挥手中的偃月杆,势在必得地咧着嘴,他身后的武侯们也是个个斗志昂扬。
锣声敲响,比赛开始。
场上马踏扬尘,驰骋往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沈灼华只盯着场中最为挺拔的那道身影,动若脱兔,狡如游龙,挥杆运球,灵活自如,一路披荆斩棘,很快冲破对方的防线,成功进球。
场外顿时爆发出阵阵喝彩。
谢挽洲的球技她可是领教过,长安城中没几个能比得上他的,她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竟然跟着跑了过来。
第二回合双方明显都红了眼,一队是因为兴奋,另一对是因为愤怒。
球很快又被谢挽洲控制,他矫健的身姿斜倾着,偃月杆锁着球再度冲入对方的阵营,有若无人之境。
就在他准备挥球之际,忽然听见王守成大喊:“世子小心!”
谢挽洲的眼角余光瞥见一柄银光闪闪的偃月杆,正对着他的膝盖挥来。
而他手中挥球之势已成,显然避之不及。
“铛——”
另一柄偃月杆飞来,不偏不倚地打在撞向他膝盖的偃月杆,推开了对方的轨道。
对方的偃月杆挥了空。
谢挽洲勒马停下,阴沉地盯着陈铁新。
此前他还以为是有人撑腰,指使陈铁新故意挑衅他们内斗。
如今看来,那是有人指使陈铁新为上官麒报仇,想再次废了他的腿。
陈铁新恨恨地瞪着坏他好事的王守成,抬起偃月杆指着他,“球杆掉落者,出局!”
王守成怒瞪着陈铁新,“明明是你——”
谢挽洲回头递了王守成一个眼色,示意不必同他争论。
王守成只好不甘心地调转马头下场。
谢挽洲扫了一眼右金吾卫的所有人,冷嗤:“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按规矩来,那本世子也就不必同你们讲规矩。”话落,谢挽洲抄起地上的球于半空中挽了一圈,直直地砸向陈铁新。
陈铁新没想到谢挽洲会突然发难,更没想到谢挽洲竟然会用球砸他,慌忙伸手去接。
然,那球来的又猛又迅速,陈铁新抓了个空,被球正中胸口上,巨大的冲力带着他跌出马背一丈远,整个后背重重砸在地上。
这一摔,直摔的他五脏六腑移了位,眼冒金星,好半晌才找回神志。
他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吃力地勾起身子,指着谢挽洲,面色铁青地喊:“谢……挽洲!你——使诈!”
“球不长眼睛,我能有什么办法。”谢挽洲把玩着偃月杆,皮笑肉不笑地瞅着陈铁新,慢悠悠地宣布,“落马者,出局。”
没了陈铁新的球队就是一盘散沙,结局很快就会见分晓。
沈灼华转身去解树干上的缰绳。
“走吧。”
紫苏说:“大娘子,他们还没打完呢。”
沈灼华翻身上马,看了一眼校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胜负已分,我们还要赶着回去整理草药。”
*
武陵患坊门前,谢挽洲抱着双臂来回踱步,好像在等什么人。
“吁——”沈灼华勒停了马。
紫苏愕然道:“大娘子,谢世子怎么出现会这里,明明他……”
看来她们走了没多久,谢挽洲就结束了比赛来到了这里。
谢挽洲骑的是上等的青骢马,仗着一身官皮可随意在街上疾驰。她们只是平民,骑得是老马,不得随意在街上疾驰,只能慢慢地走回来,自然比不上谢挽洲的速度。
看他神情,显然等了有一阵子。
谢挽洲听见了动静,抬头望来,蹙着的剑眉一松,大步流星地走向她。
“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许久。”一边说,一边紧张地上下打量她,好像是怕她受了什么伤。
看来谢挽洲是在担心她被右金吾卫为难。
“我去郊外山上挖草药。”沈灼华下了马,转身去卸马背上搭着的两袋子草药。
谢挽洲想要帮忙,沈灼华抬手拦住他说:“不劳世子,天冬!”她转头冲患坊里喊了一声。
天冬噔噔噔跑了出来。
“把草药搬进去。”
沈灼华这才转身看着谢挽洲,神色寡淡:“世子找我何事?”
这泾渭分明的冷淡态度……
谢挽洲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不过转念一想,他确实没什么资格让露凝霜笑脸相迎。露凝霜说过,他只有变成强者才能做她的朋友,如今他正在往变强的路上走,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成为露凝霜的朋友。
想到这里,蹙紧的眉头快又舒展开,他伸出右手道:“我受伤了。”
沈灼华低头瞟了一眼谢挽洲的手,他的手修长,消瘦,因此越发显得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根部透着一个个白色的小月牙,只是在薄白的手背上有一块擦伤,微微破了点皮而已,渗出来几丝淡淡的血痕,应该是他方才比赛时不小心碰到的。
“你这点小伤找桂枝包扎就可以。”
“我就要你包扎。”他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来见她,怎么可能劳别人之手。
沈灼华看着他,眉眼疏淡,仿佛看着最普通的病患一般:“我出手,一金。”
“一金就一金。”
“进来吧。”沈灼华转身往屋里走去。
谢挽洲亦步亦趋地跟上:“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是怎么受得伤?”
沈灼华头也不回,充满敷衍地问:“敢问世子因何受伤?”
谢挽洲笑着说:“执行公务时不小心擦伤的。”
患坊的转角处,徐霁白静静地目送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患坊深处,缓缓地攥紧拳心。
牧也抱着双臂斜了徐霁白一眼:“被人捷足先登了吧,我要是你,就先下手为强。”
“你怎知……”半晌后,徐霁白转过头看向他,“我没有先下手为强。”
牧也皱眉。
徐霁白何时下手为强了?
难不成是第一次中了夹竹桃毒的那回?
正想着,身旁之人转身离去。
牧也追上去问:“去哪儿?”
“回府。”
“你不是还要去考露云昭的课业吗?就这么走了……”
*
崇德坊,徐宅。
徐霁白甫一下马车,门子急色匆匆地迎上来报:“郎君,琅琊那边来人了,就在前厅里。”
徐霁白站着没动,只是面色如常的看着前方。
以牧也对徐霁白的了解,他这样……八成是在生气,就是不知道是因为露娘子的事情,还是因为里面的那个人。
这种家务事他向来不掺和,自己先回房了。
徐霁白挥了一下手,门子会意地去赶马车回马厩。
徐霁白拾步上阶,闲庭信步般,走进前厅。
前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妇人,那妇人靛青锦绣华裳,韶华犹在,只是眉目间透着一股经年累月的严峻。
此刻正微微垂着眸,抿着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