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的李御使今日过来与赵郎中商量上一回三法司会审的案子,索性他与陈尚书私交甚笃,就在他的廨署办起了公务。
“什么时辰了?”陈尚书问候在一旁的一位年轻员外郎。
“刚刚过了巳时。”
“岂不是到了午时了?”陈尚书面上隐隐一动,搁下了手里的文书。
“正是。”
“既是如此,不如今日我做东,咱们去千馐楼小酌一番?”李御使看一眼对面的赵郎中,说:“若不是赵郎中,上一回的贪墨一案不会结得这么快。”
“不必,我就在刑部用膳就行。”陈尚书言辞间对于自己家的官厨很是推崇:“千馐楼除了贵,倒是不知道哪里比得上我们官厨。”
“是也是也。”赵郎中也推辞了。
“你上一回不要说要去试试千馐楼的芙蓉鸡?”李御使很是不解,说:“我前一日去了,千馐楼新上了一道雀舌儿,很是不错。”
李御使也不是没有吃过刑部的官厨,比不上他们御史台的官厨,遑论是百年鼎盛的千馐楼了。
“今日不同往日。”陈尚书很是高深地说;“你吃上一回,就知道高下了。”
李御使依然很怀疑。
然而陈尚书和赵郎中都不去,他一个去了千馐楼也没有意思,再者,他等一下少不得还要请教陈尚书一番。
到了官厨,里面已经不少官员三三两两而坐,朝南窗下的位置倒是空着,陈尚书坐过去,招呼一旁的随侍:“云小娘子今日做了什么?”
陈尚书自是注意到了一旁一位老郎中桌上的青精饭,觉得很是新鲜。
“今日午食做了青精饭、苜蓿煎饺。”随侍一一答了:“紫苏石螺和烧猪排,云小娘子做了一鱼三吃,芎芷炖鱼头,干烧鱼尾,另做了一道鱼丸子。”
“再有一个花菇小白菜,一个葱姜汁拌金针菜。”
“甜点做了一个山药芝麻牛乳糊。”
李御使还在思索都是些什么,陈尚书和赵郎中已经吩咐随侍:“都来上一份吧。”
“云小娘子做的错不了。”
“正是。”赵郎中心有戚戚:“寒食节三日,倒是过得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长。”
“吃了云小娘子做的青团,倒是吃不下和芳堂的糕了。”
“不知道那个蜜红豆怎么做的,松子蚕豆也是绵绵糯糯,吃起来一点不会腻。”
“清明馃也是别有一番味道,我那个老妻尤其喜欢白馃。”
“我却是喜欢青馃,以前只吃过艾窝窝,却是不知道鼠鞠草做的清明馃也如此特别。”
李御使在一旁全然说不上话,以前在一起都是讨论案子,也有烹茶煮酒说说时弊的时候,什么时候说过这些家常。
刘主事来得晚一些,陈尚书桌上唯一的一个位置自然给了他。
“李御使来了?”刘主事坐下,也是说了一番寒食节如何如何,倒是不如在刑部上值。
“家里煮了寒食粥,我吃过却觉得远远不如云小娘子做的金橘小米粥和黑豆排骨粥。”
“白扁豆莲子粥也很不错。”赵郎中说道。
“桃花粥也是一绝。”
李御使看着刑部三位一向严谨处事公允的同僚因为一碗粥说得如此认真,甚至非要一比高下,一时心里很是怀疑。
过不了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碗碗盘盘。
“我只在道家的书上看到过青精饭,却是不曾吃过。”
“佛家也用这个上供。”
“我当年过南郡吃过一回,不过那边吃的略有不同。”云溶溶刚刚好过来,于是说起了三蒸三晒:“也有九蒸九曝的,做起来甚是讲究。”
“苜蓿也是第一回吃。”刘主事吃了一个苜蓿煎饺,说:“倒是没有那么苦,鲜嫩的很。”
云溶溶于是说了一遍苜蓿如何清脾胃去湿热,“也有和槐花饭榆钱饭一样蒸着吃的,拌上一点油醋汁就很好了。”
“尚书试试紫苏石螺。”云溶溶递过一根细细的竹签子,说:“清明螺赛过鹅,这个时候的石螺吃起来最好了。”
“石螺性味甘寒,我加了紫苏叶子,这个性温味辛,倒是可以中和一下。”
“云小娘子说的很是有道理。”陈尚书拿着竹签子挑了一只螺吃了,觉得麻烦,直接嗦了一口,说:“这样才是吃螺。”
“嗦一下才知道它有多么鲜。”陈尚书用膳没有那么些讲究:“刘深你也试试,你在西北,可是吃不到这么好的螺。”
“是极是极。”刘主事索性也丢了竹签子,直接嗦上一口,满口都是浓郁的汁,除了鲜,还有一种醪糟的香,当然再突出的还是辛和辣,味道十足。
“除了醪糟和清酒,我还加了一块南腐乳。”
“腐乳也有南北之分?”陈尚书问道。
“杏仁分南杏仁北杏仁,腐乳也是如此。”云溶溶想一想,说:“南腐乳偏甜和辣,糯一点,北腐乳则是偏咸和干,紧实一些。”
“原是如此。”陈尚书略略一忖,说:“倒是和我们一样,随了一方水土。”
云溶溶很是眉眼弯弯,一副明媚到过分的模样:“正是这样,如此才有千百滋味。”
“这个小猪排的做法也是不一样。”赵郎中吃了一块,问道:“里面加了潼蒺藜?”
“郎中怎么知道?”云溶溶很是惊讶。
“我的腰膝不好,不能久立,医官开的方子有一位主药就是潼蒺藜。对它的味道再是清楚不过了。”赵郎中说道。
“不止潼蒺藜,也有白蒺藜。”云溶溶很是认真地说:“潼蒺藜味甘性温,补益肝肾,白蒺藜则是味辛、苦,平肝解郁。”
“郎中如果腰膝不好,可以试试羊骨粥,拿一副羊骨敲碎了,加上陈皮、良姜、草果、生姜,慢慢熬上一晚,再来煮粥。”
云溶溶说起这些就很在行了,不紧不慢:“羊骨性温、平,温中止泻,壮筋骨。陈皮理气,良姜散寒,草果截疟,生姜解表温中。”
“或者有一道蒸鸡,用的乌鸡,收拾干净了在鸡肚子里塞上裹了饴糖的生地黄,在铜器里蒸上半日,直接吃就可以了。”
“饴糖?”陈尚书很是好奇。
“饴糖也是一味药,性温味甘,补中益气,润肺生津。”云溶溶细细地说:“一定要生地黄,生地黄苦重于甘,苦寒清泻对于阴虚骨蒸很有裨益。”
“熟地黄则是甘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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