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池江这学期读完就出国了。”林广白语气平常。
施意终究是忍不住看池江一眼。
店里人不多，这一刻仿佛只剩下她的叹息声。
钟钰：“班上不少人要出国吧，不知道到时候咱们班还剩几个人。”
池江挑眉笑道：“其他班的人排着队呢！”
在林广白的声声督促下，四个人不再言语，安静吃饭。施颂今临时有事走不开，所以没来接施意。
饭后四人上了回家的公交，施意习惯性地往靠窗的位置走，钟钰和林广白往更后的位置走，见她已经坐下，又默契地往前走，在她后面坐下。
池江自然地坐到施意旁边。
施意心里很欢喜。
掘起那层层欢喜，下面是层层难过。
忽地，肩膀被拍了拍，施意回头看向钟钰，听见她问：“你妈妈是附中的老师，你怎么会到一中来？我听别人说你初中也是在附中读的？”
施意刚想问从哪里知道的，钟钰又说：“没有故意打听，碰巧知道的。”
“我小学、初中都在附中读的，想到一中找点新鲜感。”施意抿着唇，这话其实不怎么好圆回来，因为她以后要报南城师范。
林广白欲言又止，钟钰看不惯他这样，让他有话就说，谁想到他什么也不说。
池江说自己手机没电，借个手机打电话，施意没做思考便把自己手机递出去。
“密码？”
“没有密码。”
息着屏的手机还在半空中伸着，池江接过手机，车上光线暗，他依稀看出手机壳是透明的，他再问了一遍：“我开了？”
“嗯。”施意没多想。
池江低声打电话，施意侧头看窗，思绪渐渐飘远，五月底的南城出人意料地下起雨，路上行人纷纷奔走。
“你现在还在补习班？”
施意猛地回神，听见这个问题眸光黯淡了几分：“是，我还在。”
几句闲聊过后，池江瞥了一眼窗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下雨天挺麻烦的。”
或许是离别在即，平时在学校交流也不多，施意想与他多说几句话，主动找话题：“我记得去年你来学校第一天就是下雨天。”
“第一次见不是在补习班大厅吗？”池江误以为施意的意思是开学是第一次见。
施意没想到他记得，有些惊讶：“是。”
林广白的声音响起：“你俩带伞了吗？”
“到前面那个站下车吧，有人来接我，我送你们回家。”池江原本是因公交太慢才找司机来接，这下顺手做个好事。
公交站人出奇得多，施意被挤到边上，想往里靠但完全挤不过去，突然头上淋着的雨停下，而那个身影在她身旁。
池江穿着黑色短袖，侧脸线条分明，直视着前方，施意看不见他的神情，抬头望着那件纯黑外套：“谢谢。”
“你老这么客气干什么。”
“下次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明明还是那么客气，池江轻笑几声说：“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了。”
林广白和钟钰下车快，全身干干净净，没淋到半滴雨，毫不犹豫地坐上车。施意把口袋里仅剩下的几张干纸拿出，胡乱擦着外套。
大雨滂沱，天色阴暗。
池江说：“别管这么多，赶紧上车。”
施意动作一顿，上车后把眼镜上的水珠擦去，视线渐渐清晰。
钟钰和林广白家挨得近，池江说最后送施意，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意见。
片刻后，后排只有施意和池江。
一阵铃声响起，打破原有的安静，司机说：“是池先生的电话。”
施意努力不去听，可那些话听得清楚。
“你妈过来看你，你去机场接一下。”
“不去。”
“别任性，你妈难得来看你一次。”
池江嗤笑一声，觉得好笑：“别说她，你不也难得看我一次，你想做绅士，自己去接不就行吗？”
“反正事已经跟你讲了，去不去由你。”
池修远还在电话里念叨，池江眉心蹙了蹙，他没有听废话的习惯，直接挂了电话，无聊地张望着，忽地，他渐渐没了动作。
女生弯着腰，两手捂着耳朵。
“施意？”
施意立刻坐直，头也不偏地说：“我不是故意听你打电话的。”
“我也没躲着你，几句废话，听了就听了。”池江眼尾上挑，往后靠着，这时她递过来两颗糖，浅黄色的包装，像是柠檬糖。
他伸出手掌，两颗糖轻轻落在手心。
没有一点重量。
然而施意却是抵着莫大的勇气递出去的，她把糖放在他手心，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距离，不敢触碰：“请你吃糖，可能有点酸。”
周遭没有杂音，施意只能听见池江撕开糖纸的声音，她蜷了蜷手指，握紧剩下的那颗糖。
那两颗糖就像她的暗恋，酸涩无比，只敢在昏暗无光的地方递出，她清楚这学期结束，自己与池江可能不会再有交集。
“还真挺酸的。”池江点评道。
施意眼眶微热，悄悄撕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挤出一个笑容：“是很酸，以后不买了。”
——
六月初，高考即将来临，高三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而高二过不了多久就要搬进高三教学楼，诺大的一中只有高一仍然心大地围在走廊的栏杆上，教导主任路过时把人训了一顿。
但在高考前两天的晚自习下课后，整栋教学楼的学生都挤在走廊上，孟荣坐在讲台上，看着教室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有些感慨地说：“累了可以出去凑凑热闹，等明年你们怕是没有这么放松了。”
施意走出教室，被外面的热闹所震撼，每一楼都有无数荧光棒在挥舞，走廊上接连跑过一群举着班旗的人，大声唱着歌。
何曦揽着她的肩膀，让她也唱两句。
施意对着口型，并不出声。
“你唱歌跑调？”何曦狡黠一笑。
“好像是。”
何曦有认识的学姐，想去说一声加油。施意想起路延和盛然，两人一起过去，找的人不在同一个班级，于是各自分开行动。
“施意，找我啊。”盛然神色从容，不像旁人那样紧张，甚至把她拉近教室坐下。
施意浑身不自在，坚持站着说话。
盛然整理着桌上的东西，随口道：“路延的座位，干净得很，放心吧。”
“学姐，高考加油！”施意说。
“一定会啦，”盛然看施意挪着碎步像是要走，扫了一圈教室又喊住她，“就要走？”
盛然的教室在后门处，门敞开着没有关，微风拂过，施意穿着短袖，平白生出一股冷意，她左手摸了摸右手：“我就过来跟你说声加油。”
与此同时，后门被关上。
“单跟盛然说，不跟我说？”
刚刚还被众多人围着的人意外出现在这，穿着白色短袖，额前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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