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源源不绝地补充兵力,单靠这十几个人耗也耗死他们了。就算韩谦不提,陆锋亦有退意,这摆明是冲他来的,与其让兄弟们消磨力气,不如奋力突围求一线生机。
他知道硬要留下,所有人都会豁出性命保他,因此舌尖翻卷打了个尖利的呼哨,特殊的音调让部下理解了将军的指令。
常年的默契配合使他们迅速确定了突围方向,喊杀声中又是一声呼哨,驿站边的马厩忽然躁动起来,黄骠透骨龙带领马匹踩塌了马厩横冲直撞冲开了黑衣人的包围。
包括陆锋在内的十几个人各自飞踏上马,陆璨被陆锋探身一捞丢向韩谦,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狠狠用剑鞘抽了一把他的坐骑。
随后在黑衣人重新形成包围之前这十多骑各自分了好几个方向狂奔而去,陆锋单走一路。他早知自己会吸引火力,但倚仗神驹之利,敌人怕是一时半刻追不上来,而此处离城又近,透骨龙发挥潜力跑一个时辰多半也能入城了。
“爹!”
陆锋的动作太快,陆璨还没反应过来就上了韩谦的马,马儿吃痛疾行,若要强硬令它回转只怕会耽误时间。
是以韩谦纵使再多不甘,却也严格遵循了陆锋的指令,他深知任意妄为只会坏了计划,可怀中这小子的一声爹委实让人惊愕。
陆锋只一双儿女,陆琛还在边关,这小子岂不是?
韩谦下意识攥紧缰绳,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乱局才会让郡主之尊如此出现在此处,结合黑衣人的针对心中已有了不好的猜想,“你知道有人要害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璨断断续续道:“平王谋逆!他们,他们不会放过爹爹的!我们快去救他!”
“若有救人的本事咱们还需要逃命吗?”她冒死报信是勇气可嘉,但想法未免天真,况且,韩谦发觉身体逐渐使不上力气,终于想起来了在驿站中发觉的异常之处。
酒是好酒,肉是好肉。
可酒里加了莳萝增香,肉里加了红桑草提味,二者结合便是一味迷药。
要不是深受其害韩谦少说得赞一句玲珑心思,这也是他为何出声打断的原因,想来他们是打算借由争执将人引入后厨,带药力发作顺势除掉他们,神不知鬼不觉。
而对于陆璨的谋逆之说,如果这些人真是平王派出的,难道他已有了只手遮天之力?那城中岂不是血流成河了?
“不行,将军不能回城!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韩谦自腰袋里摸出个黑色小瓶灌进一粒药丸,虽不能彻底解除药性维持清明总能做到,勒住缰绳放缓了步调,“得通知将军这个消息从长计议。”
只要陆锋活着,不怕没有来日。他的想法和陆璨一致,陆锋突围后必定会选择回城求援,两人走的是官道若是放慢脚步就能碰上了。
岂料此时前方路上倏地升起一道绊马索,好在韩谦及时让坐骑缓了去势,他才能及时做出反应,在被掀翻时牢牢拽住陆璨,半空中身体一拧,略有些不稳地落地。
道路两旁跳出四个黑衣人,韩谦立时长剑出鞘,心中了然,又是陷阱,他们是生怕将军能逃脱啊。
四对一,他还要顾忌陆璨的安全,打斗之下难免相形见绌。
韩谦咬紧牙关,拼着中门大开抹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肋下和右腿同时被砍中,眼看刀光一闪正要劈中他的胸口,身体忽然被狠狠撞开。
寒意逼近,陆璨眉目冷然沉着直面冰凉的钢刃,就像之前几次经历过的。
斜刺里飞出一柄长剑捅穿了黑衣人的胸口,陆锋招式凌厉,带着战场上凝练出的煞气,三两下解决了剩下的两个敌人。
“将军!”
韩谦从对陆璨行为的震动中回过神,语气急切,陆锋身上的确有他留下的应急药物,可他的气色并不像是全然无事。
陆锋衣裳上都是横七竖八的血印子,好在并无破损,瞧着没受什么伤。他眼神动容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儿好似第一天认识她,贪婪地想将此刻的她记住。
“你很好……孩子,好得让爹心疼。”
从她出现,到展现出舍身的勇气,陆锋心知,只有极其凶险的变故才能让一个娇蛮任性的小姑娘突然长大。
原来,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泪珠滚落,陆璨仿佛听不到韩谦撕心裂肺的呼喊,父亲挺拔的身躯在眼前倒下,一边又是母亲无声无息躺在地上,还有自己。
韩谦拿出最好的保命丹丸让陆锋服下,他才有了片刻喘息之机,口中涌出的黑血暂时止住,冲着陆璨颤颤巍巍伸手,“走,和他走,哪里都好。”
他觉得自己死了,陆璨只是个女儿家,说不得还能留得性命,韩谦更不必说,照料她也不困难,逃离这里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可陆璨却不这么想,她攥紧陆锋的手,梨花带雨的娇颜吐露的却是,“爹爹可有调兵的符节?侯府卫队如何号令?”
实在冷血非常。
韩谦失去理智地推开她,喝道:“将军死在顷刻,身为儿女竟只想争权夺利,将军没了,你调兵有什么用!”
他无法忍受敬仰爱戴的武威侯临死前却要被至亲轻慢,而陆璨恍若未觉,急切地拉着陆锋的手,“爹爹,我可以!告诉我。”
陆锋的本心是不希望她去冒险,甚至隐姓埋名平安一生就很满足,但她严重的坚定,那份不屈的意志,太像了,太像年轻时的自己。
分明有一腔谋略却只能当个小小火头军,随着让北狄打得落花流水的将领一次又一次后退。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不甘又轻蔑地坚定遥望将军营帐,豪情万丈想着,彼可取而代之!
他的女儿,本该无忧无虑的女儿……没有哪个父母会希望孩子去走那条艰险万分的道路,可终究,自己无法再保护她了,那个蹒跚学步的女娃娃可以自己走下去了。
“项圈,玉佩。”
拼尽全力,陆锋只吐出这两个词,对陆璨来说已尽够了,她和哥哥两人各有一个从小戴到大的项圈,上坠荆山玉。陆琛是蟠螭纹,陆璨是栖鸾纹,可见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他似乎还有许多话想告诉陆璨,最终却只是紧紧攥着她的手,逐渐沉寂。
“将军……”韩谦悲痛异常,打定主意要好生收敛陆锋的尸身不叫他落入敌手受辱,忽一眼瞥见将军那不孝女儿竟撇下生父转身离去,霎时怒从心起。
亏得将军死前还为她殷殷打算,要他去照顾此等狼心狗肺之辈,休想!
他赌气并不跟随,反而护着陆锋的尸身进了路旁的林子,找个隐蔽之处暂且安葬,总不能叫人曝尸荒野。
陆璨没有理会韩谦的动作,时间不多了,她早就明白哭是没用的,除了亲人再没谁会在乎她的眼泪。
她也不像哥哥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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