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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宝玉与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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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贾府丫鬟要上位

作者:

花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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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言情

自那日从王夫人院里回来,苏璃果然收敛了许多。

外头庄子铺子的事情,渐渐交还给林之孝家的并几个管事媳妇,她只每日在屋里,帮着平儿核对些府内月例、各房用度的细账,或是将陈年旧账重新誊录整理。闲时便只在自己那小小耳房内,或临帖,或做些针黹,轻易不出二门。

偶尔遇上回事的媳妇婆子,也多是垂首静听,话比往日更少了三分。府里那些或明或暗盯着她的眼睛,见她这般安静,议论声便也渐渐低了下去。凤姐冷眼瞧着,心下稍安,待她倒比先前更显宽和,常有赏赐。

这日午后,黛玉吃了药,歪在碧纱橱里,只觉得身上懒懒的,心口也闷闷的,说不出的烦恶。紫鹃端了温水来漱口,又递上一盅温着的燕窝粥,劝道:“姑娘好歹用两口,这粥炖了快两个时辰,最是润肺的。”

黛玉摇摇头,推开那小巧的甜白瓷盅,目光落在窗外。几竿翠竹被午后的阳光照得通透,风过时,飒飒作响,影子在茜纱窗上摇曳不定,搅得她心头那点无名惆怅,也跟着晃悠悠的,没个着落处。

忽又想起早起听雪雁说,前儿宝玉得了个什么新奇玩意儿,巴巴地先送了去宝姐姐那里。她本不是那等小性儿的人,不知怎的,这话听了,却像根细刺,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正自出神,忽听得外面小丫鬟笑道:“宝二爷来了!”

帘栊响动,宝玉已走了进来。他今日穿了件家常的雨过天青色云纹长衫,并未束冠,只用一根玉簪绾了发,脸上带着笑,手里却似乎没拿什么东西。

紫鹃忙迎上去,黛玉只微微直起身,看了他一眼,又别过脸去,望着窗外竹子,淡淡道:“你怎得空来了?不是得了什么好东西,赶着给人送去么?”

宝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笑容更深,挨着炕沿坐下,道:“我就知道,又是谁在你跟前嚼舌根了。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个外头带来的粗糙鲁班锁,顽意儿罢了。前儿顺路,就先给了宝姐姐。原是想着,你身子弱,不耐这些费心思的东西,若真要,我那里有个更好的,是北静王爷赏的象牙嵌玉的九连环,精巧无比,一直给你留着呢。”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缎小盒,打开来,里面果然是一副玲珑剔透的九连环,象牙为骨,中间嵌着温润白玉,缠丝工艺,在午后光线里流转着柔和的光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黛玉眼波往那盒子里一溜,心中那点芥蒂已消了大半,嘴上却不肯饶:“谁稀罕你的东西。我不过白问一句,你就扯出这一大篇话来。什么鲁班锁、九连环,与我什么相干。”

宝玉见她虽仍嗔着,语气已软和下来,眉眼间那点轻愁也淡了,心中欢喜,将盒子放在她手边小几上,笑道:“是是是,原是我的不是。这东西也不值什么,只给你解个闷。你这几日气色倒像好些,可还咳嗽?”

“老样子罢了。”黛玉道,顺手拿起那九连环,触手温润,果然精巧,便试着解了一下,一时却不得法。

宝玉见她低头摆弄,一缕柔丝从鬓边滑落,衬得那白皙侧脸越发清减,心中蓦地一疼,脱口道:“妹妹近日饮食可好?我瞧着你比先前又瘦了些。若想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告诉我,或是告诉老太太、太太,千万别委屈着自己。”

这话说得恳切,黛玉手中动作微顿,心头一暖,那股郁结之气散了许多,抬头看他一眼,轻声道:“我有什么委屈的。外祖母、舅母待我极好,姐妹们也都和气。只是我自己这身子不争气罢了。”

“快别这么说,”宝玉忙道,“正是要放宽心,好生将养才是。我前日读《庄子》,看到一句‘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心里倒有些感触。咱们日日在一处,原该高高兴兴的才是,若都像那离了水的鱼,彼此看着难过,反倒不好。”

他本意是劝黛玉开心,莫要自苦。谁知黛玉心思细腻敏感,于这“相忘于江湖”几字上略一停留,品出些别的意味来,心想:“他如今大了,见识的人多了,自是觉得姊妹兄弟们整日一处,反倒拘束了?或是嫌我多心、小性儿,觉得不如‘相忘’来得自在?”如此一想,方才暖过来的心,又凉了下去,脸色也淡了,将那九连环轻轻放回盒中,道:“你说的是。‘相忘于江湖’,自是洒脱。我这般病骨支离的,原也累人记挂。”

宝玉见她神色倏然冷淡,语气也疏离起来,不由慌了,不知哪句话又得罪了她,急道:“妹妹,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是什么都不要紧。”黛玉打断他,觉得喉头又有些痒,掩口低低咳嗽了两声,神色倦怠,“我有些乏了,想歪一会儿。你且去罢,看过了我,也该去瞧瞧别的姊妹。”

紫鹃在一旁听着,知道二人话不投机,又拧上了,忙上前打圆场:“二爷好心来看姑娘,姑娘怎么倒撵起客来。姑娘,药快好了,要不让二爷坐坐,说会子话?”

“不了,”黛玉已翻身向里,拉过一幅薄绫被盖在身上,声音闷闷的,“让他自去忙罢。”

宝玉站在炕前,进退不得,心里又急又愧,看着黛玉单薄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又怕再说错话,只讷讷道:“那……妹妹好生歇着,我晚些再来看你。”又对紫鹃道:“好生服侍姑娘。”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出了潇湘馆,宝玉心中郁郁,信步乱走。不知不觉,竟走到靠近凤姐院后的一处小穿堂附近。

这里僻静,少人来往,只听得墙内隐约有算盘珠子清脆的响声,和低低的说话声。他认得这是凤姐姐院后小厢房的位置,平日有些管事的媳妇在此回事。正欲走开,忽听一个清凌凌的女子声音传来,虽压得低,却条理分明:

“……赵姨娘屋里上个月领的冰,账面是十五斤,可她对牌记录只有十斤。厨房支取茯苓霜的份例,也与她屋里的丫头金钏儿说的数目差了二两。虽都是小东西,但各处这般积少成多,对牌与实物便对不上。账上看来是各处都按例给了,实则底下人手里短了,怨气便积在管事的人身上。如今是凤奶奶当家,这些窟窿,最后恐怕还得从奶奶的体己里,或是公账的别处挪补,方能平了。”

这声音,宝玉依稀记得,像是凤姐姐身边那个叫苏璃的丫头。他原不甚理会这些俗务,此刻听了,却觉得这话说得清楚明白,将那藏着的弊病一下点了出来。

又听另一个妇人声音,似乎是林之孝家的,叹气道:“谁说不是呢!可这都是多年积弊,牵丝扳藤的,哪一房没有几个体面老人在里头?动一个,便扯出一串。如今连太太都发了话,要安稳些。凤奶奶也是这个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清凌声音顿了顿,方道:“妈妈说得是。只是我想着,堵不如疏。既然对牌与实物有差,不如索性将这差额定下个章程。譬如冰例,各房按份例领对牌,但实领时,允许有半斤以内的损耗折银补贴,计入公账开销。茯苓霜等物亦可类比。

明面上给了补贴的由头,实则是将暗处的亏空摆到明处,纳入规制。领物的人得了实惠,自然无话;公账多了这笔开销,却省了日后扯皮挪补的麻烦,也绝了那些管事中间克扣的想头。只是这定额需仔细核算,不能太过,反倒成了滥赏。”

林之孝家的似乎迟疑:“这……这能行吗?若各房都来要这‘折银’,岂不是开销更大了?”

“妈妈,”那声音更沉稳了些,“这定额是死的,且只针对对牌与实物有亏的情形。以往他们暗中克扣,岂止这定额之数?且那是无底洞。

如今定额明补,他们得了好处,为着长远,反而会收敛,不敢再如以往那般肆意妄为,否则这明面的补贴便可能取消。此为以退为进,划下道来,总比混沌着,处处漏风,最后扯不清的强。奶奶若问起,或可只说是为平各房怨气,省却口舌,想来老太太、太太也能体谅。”

话音至此,便低了,渐渐听不分明。

宝玉立在穿堂阴凉处,夏日熏风拂过,却觉得那清清冷冷几句话,比方才在潇湘馆的憋闷更让他恍惚。

他素来厌弃经济仕途,憎恶那些算计锱铢的“禄蠹”,可这丫头寥寥数语,剖开的却似乎是这繁华府邸锦绣幔帐后,另一张疲惫而真实的面孔:一张需要不断缝补、算计才能维持体面的面孔。他想起了凤姐姐时常的焦躁,想起了下人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抱怨,甚至想起了自己屋里,有时茶点不如意,小丫头们的嘀嘀咕咕。

原来,这诗酒风流的背后,是这样运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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