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熙明的重金花费下,掌柜的亲自将人客客气气的迎了出来。
几个小厮手拎精巧红漆木雕绣花球盒有序的走到重羽阁的马车前,不必想也知晓那些快装满半个后车厢的盒子里头装着多少锦服首饰。
常熙明和毫无任何改变的罗表妹上了车后才呼出一口气。
鬼知道等沈千慧被沈府的车夫接走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坐的是沈府的马车。
身边没有常府的人,若就这样让她走回去她还真是有些为难。
所幸她想给罗表妹买身衣服,便带着她进了重羽阁。
没想到罗表妹说什么都不肯要,常熙明别无他法,只好自个挑了几匹好叫掌柜的送回济宁侯府,顺道送她两一程。
厢内,常熙明有些担心,看着罗表妹一脸踌躇,在马车已经驶出东街尾时才开了口:“对不住,方才也是我意气用事,只想着如何磨一磨你表姐的脾性,一时没想过这样做的结果……”
常熙明见罗表妹听了此话低下头来,心也跟着揪起来了,果然还是自己的大意了,没有顾全周远。
她激罗表妹推了沈千慧,又使得她把沈千慧做的坏事抖出来,全然不顾沈家颜面。沈家不能把济宁侯府怎样,可绝对会拿罗氏兄妹出气。
“所以我想补偿你——”常熙明止住声,突然觉得好笑,难道她也觉得给罗表妹买身漂亮衣裳便能抵下罪过吗?
她这样做,分明是得一时爽快而将罗表妹推向下一个深渊!
她可以帮衬罗氏兄妹,可毕竟二人还住在沈家,沈家也不会蠢到放着他们出去找济宁侯府的。
“二小姐。”罗表妹忽而抬起头来,面上留着微微泪痕,可她眼神坚定分明,面上也露出严肃的表情来,给不够白皙的脸蛋活生生的增添了一份坚毅气质。
“对不住的人是我。若非我一直怯懦隐忍,只敢逃只敢避也不会让沈千慧变本加厉。就算没有今日之事,我和阿兄在沈宅也不好呆。”
她语气坚定,却带着十足的敬畏:“可正是因为二小姐的那些话,才能让我有反抗的勇气。我从来都知晓后果,只是从不敢迈出第一步。”
罗表妹的眼神如铁,此刻像变了个人来,和刚才的胆小乌龟模样一点都不符,甚至口理逻辑清晰,常熙明打了个激灵——总不能被鬼附身了吧?
常熙明蹙眉,正是因为知晓后果才不该也不能只靠勇气迈出去,为崖边雪莲而跌落谷底那是万劫不复。
“可是——”她一出声就被罗表妹打断。
罗表妹忽然笑了起来,常熙明怔住,只看女子肤色微黝,眉眼算不上精致,可偏偏一笑,唇角扬起的弧度里,满是穿透岁月的坚韧。
这是不会出现在那个懦弱的罗表妹脸上的笑。
“若只因这点小事便让二小姐有愧,为消愧疚而补偿我的话,那我罗宁真只好舔着脸求二小姐带我去西市买支珠钗。”
常熙明听后欣然一笑:“原来你叫罗宁真!真是个好听的名儿!”
罗宁真低头抿唇笑了笑。
旋即,常熙明从钱袋里拿出几个碎银,掀开门帘一角,将其稳稳送到马夫手中,朗声道:“有劳先送我们去西市一遭。”
将军府。
谢聿礼坐在桌前看完了长庚从青宫送回来的信,随即点了蜡烛将其燃烧掉。
早在昨日傍午十分,谢聿礼就要前去吏部下掌管公干官员行程记录的稽勋司,刚要上马便遇到了从京师回来的朱羡南,朱羡南见他要走,说的慌里慌张,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这信是朱承昀在跟朱羡南探讨一番后怕朱羡南传话有误又专门写的。
于是谢聿礼就懒得再听朱羡南费口舌,拿了信就走。
在得知于友发此次下江淮是由稽勋司的崔郎中掌管时,便一边看信一边骑马而去。
为此,谢聿礼走前还让崔正史给了笔墨与宣纸,又在路上口述一遍,让长庚代笔送信。
朱承昀在信中表示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也没察觉远在应天府的太子有何动静,还在疑惑是不是宁王那头想的比自己更深一层,让皇帝对着所有都指向宁王的矛头另一头持麾人有了猜忌。
谢聿礼叹了口气,这案子到底难办。
若是宁王所为,那便是自讨苦吃。
可若不是呢?
若不是宁王,那便是于友发的因果造孽,被人抓到把柄也能参太子一个治理无方的折子。
这并不是好事,朱承昀说。
“晏舟,若到必要之时,可能嫁祸?”
信中的话惹的谢聿礼眉心一跳,心头一颤。
他从前以为朱承昀和太子一样都高洁正直,绝不会以小人行径。没想到在东宫这样危险的地方呆久了,本心也会模糊起来。
谢聿礼闭了闭眼,心绪复杂时,长庚推门而入,报:“少爷,济宁侯府常大少爷求见。”
“济宁侯府”这四个字一出,谢聿礼脑中忽而闪过一句话来——我站的从来都是公理。
“常二……”他下意识的喊出来。
长庚无语:“少爷,不是常二少爷,是大少爷。”
谢聿礼回神:“……”
常斯年在将军府外没等多久就被人带进府内。
常斯年跟人进了将军府甚至没经过中堂便被长庚由左侧的回廊小路带入竹林间,冷风呼啸而过,让这位外人看着铁血冷酷的锦衣卫大人心中有些打退堂鼓。
这是他第一回来将军府,众人皆传将军府寂寥,建威将军常年不在,谢夫人一年到头不怎么出门参与京师女眷的宴会,以至于大伙只觉将军府寂寥。
却没曾想能寂寥至此。
谢聿礼也没有想到在刀尖舔血的常斯年会觉得他的府宅阴冷,只微微垂头若有所思。
直到长庚的声音在外想起:“少爷,常大少爷来了。”
谢聿礼抬眸,一位身着宝蓝圆领华服的男子踏步进来,腰间革带还泛着冷光。
“谢大人。”常斯年作揖,率先开口,声音淡淡的。
谢聿礼点头,端坐身子:“常大少爷有何贵干?”
常斯年一时没说话,要知道他们北镇抚司和大理寺不怎么对付的,很多案子涉及朝廷事,尤其是官员命案,陛下都会交给锦衣卫或西厂的人。
对此,锦衣卫权利极大,常有上头的人滥用其权残害人命,是以到他们这些人任职时,许多锦衣卫的兄弟们就已经被皇帝以外的人收买。
但皇帝从来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后来大理寺出了两个冷面无私、千仞无枝的上下级来。
大理寺卿宋廷玉,大理寺少卿谢聿礼。
于是陛下将许多的案子交给他们,更有锦衣卫的案子私下让二人来一同协助,说是协助,实则大多时候连指挥使都要听他们的。
是以锦衣卫就算再如何人心涣漓,遇上共利的事还是会一致对外的。
大理寺就是这个外。
不,准确说,宋廷玉和谢聿礼是这个外。
锦衣卫私做的冤假错案全被他们翻了出来,虽然他们做的极其隐蔽,可若暗暗闹到陛下面前,谁知道......所以这回于友发的案子直接交由刑部。
“何事?”上头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常斯年回过神来看过去,只见谢聿礼带着不悦的目光。
二人明明只差一级,岁数相差无几,谢聿礼却一点脸面也不给他。
于是常斯年声音更加暗沉了:“在下由戒台寺回京师途径兖州在驿站遇上姜三小姐,听闻驿中有公差办事,姜三小姐托在下来问问谢大人,她一介毫不知情的女流何时能归家?”
“毫不知情?”谢聿礼冷哼一声,“她就是这么诓骗我们的常大人的?”
他十足的讽刺,连带着常斯年都道了一声大人,在常斯年听来十分的不适。
诓骗?他是说自己被诓骗了?
想起那个看着毫无心计的少女,常斯年心忖怎会被她所欺骗呢?莫非她在此案中真有什么参与?
常斯年在心中摇了摇头,排除这种可能。看着谢聿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咬咬牙:“谢大人可有证据?”
“没有。”谢聿礼回答的坦荡。
“莫非大理寺的要越过上头公然行使锦衣卫的权力?”常斯年冷哼一声。
锦衣卫可以先斩后奏,你们大理寺呢?没有确凿的证据却明面关着人,上赶着给对家机会呢?
谁知谢聿礼看了一眼面前的常斯年,不怒反笑,嗓音自带锋锐,尾音上扬,满含不屑与骄纵:“登云梯给你了,常大人随时可向奉天殿请奏。”
“你!”常斯年欲言又止,实在看不出外头传的风光霁月的谢大人是这样恃宠而骄的人!说难听点那就是不要脸!
谢聿礼面色波澜不惊,挑了挑眉,终于扬唇一笑:“时候不早了,常大人可要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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