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罢,班主走上台。
他身姿挺拔,对着台下一揖:“各位看官,我们戏班从南地泽州来,为让各位不留遗憾走,在下还备了弄戏,权当给各位夫人小姐耍耍眼了!”
就在大伙好奇这班主会什么弄戏时,班主说:
“在下略通口技,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您说句话来,在下便能仿出您的口音。若哪位愿意配合,说上一句,在下尽力模仿。”
众人皆觉得稀奇,常老夫人饶有兴致的看着班主。
这时,台下一位身着淡粉衫子的女眷站起身,清脆说道:“海棠带露,恰似佳人含笑。”
班主微微眯眼,凝神片刻后,开口模仿,声音竟与那女眷一般无二:“海棠带露,恰似佳人含笑。”
无论是声音的高低起伏,还是那份娇柔的韵味,都模仿得丝毫不差。
接着,班主又压着那音色继续婉转道:“各位看官可觉精彩?!”
一个男子,还能模仿出女子的声音来!
且还惟妙惟肖,若是二人往柱子后一站,连姑娘母亲都不一定分得出是谁说的。
台下先是一愣,随即响起如潮的掌声和叫好声。
“好!”
“宁王这千辛万苦从南地带来的戏班倒是厉害!”
“可不是!要不说陛下心慈仁善呢!能让他们唱给我们听!”
戏楼里一时间赞叹声络绎不绝,此起彼伏的。
班主在这一片笑声中缓缓退场,紧接着,戏班便开始了下一场演出。
常瑶溪也忍不住连连赞叹,整个戏台沉浸在热闹欢快的氛围中。
倒是常熙明,先是和众人一般惊讶,随后脑中忽然极快的闪过一个想法。
她瞪大了眼,心中猜忌万千,一点一点紧着她的脑子,叫她喘不过气来。
仿人口技。泽州。
好不容易出了府,常熙明又寻到些蛛丝马迹,自然是想要更深一步去找找线索。
可脑中又想起赵湘宜的话来,正犹豫不定时,常瑶溪忽然对许迎安和常老夫人说:“祖母母亲,瑶溪今早多喝了蜜枣粥,眼下想去解手。”
常老太太不疑有他,许迎安也只说了句“仔细些”就让红豆跟着常瑶溪出去了。
常老夫人听戏被打断有些不高兴,但现在得了清净正准备看下去,另一边传来常熙明的声音:“孙女儿也想解手。”
常老夫人:“……”
许迎安:“……”
“快去。”常老夫人挥挥手,眉眼间劲显不耐。
常熙明咧嘴一笑,飞快的起身告退,和绿箩隐在人群里。
“小姐,我们去哪?”绿箩问。
“后场。”
后场?绿箩疑惑,去那些戏子呆的地方做甚?莫非小姐对哪个戏子很欣赏,想去膜拜膜拜?
绿箩这么想着,常熙明就已经在小厮的带路下进了后场。
“陈班主,有人找你!”小厮在外头喊。
候场的戏子听声纷纷扭头看过来,只见一少女身着月白缠枝纹比甲,下着松花色织金云纹马面裙。垂云髻簪着赤金步摇。
清灵里透着闺阁小姐的温婉端丽。
陈班主见到来人眼睛一亮,知道是官眷,不敢怠慢,小跑着过来,语气带着一丝热切:“小姐?”
常熙明展颜露笑,这样最好,原还担心这班主不好说话她很难问出什么来呢。
“陈班主,您方才的口技让我们家的老夫人赞不绝口,老夫人平日里对什么都无趣的紧,就独好高手技艺。您可有哪日得空到府上一叙?”
“这……”陈班主低着头为难了,“能得贵府老夫人赏识是小的荣幸。不瞒小姐说,我们戏班一路上吃住都由宁王安排的,便是今个到这来都是陛下下令,私到贵府……怕是要请示宁王了。”
常熙明微微一笑并不恼,她当然知道陈班主和这些戏子都来不了,她也并非想他们真的到济宁侯府去。
都说京师贵女被宠惯了,脾气大得很,一个不小心都可能上西天,陈班主等了一会都没听见那女子说话,心底十分焦灼。
“班主忙碌,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可老夫人寿宴在即,我这个做孙女的自想博她一笑,班主可有什么徒弟?”她此问一出,双眸紧紧盯着陈班主,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线索。
“妙仪!”忽听身后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常熙明回头一看,正是姜婉枝。
只见姜婉枝气喘吁吁的跑开,站在她边上。
“你怎在此?”常熙明有些意外。
“我也来瞧瞧这圣戏啊!谁知我马车刚到门口就看到你和绿箩往外头走。”说着姜婉枝还有些不满,“我喊了你那么多遍,你头也不回!”
常熙明略带歉意:“对不住,我在想事,真没听见。”
“何事?”常熙明知道姜婉枝是个刨根问底的性子,看了一眼班主,凑近她耳边匆匆跟她把自己所看所想解释了一番。
陈班主那头看了一眼姜婉枝,只见姜婉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又见常熙明和姜婉枝说完了,这才回答起有无徒弟的问题。
“学了这番技艺的徒弟倒是有几个,不过他们都跟着我来戏班,怕也是不好出去。”陈班主悬着的心落地了,眼前这位小姐不仅人美声甜,也善解人意的很呢!
不知不觉的他就话都说的大胆起来,一股脑的把心里话可说了出来。
常熙明笑容愈发灿烂:“跟班主学了口技的徒弟都在这儿了?”
陈班主点点头。
“您老家可有?又或是戏班外出唱曲儿时可经过哪一处地认了个徒弟?”她还是不想放弃一丝可能。
陈班主细细一想,刚要摇头否认,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人来,他心一定:“托小姐的福!还真有个人!”
常熙明心咯哒一下,好似离想要的答案更进一步了,她屏息凝神看着陈班主。
陈班主只以她一片孝心,还好心提醒:“不过那人上了年纪,学后快四年了,我都没再见过她,怕是短时间也寻不到了。”
常熙明笑笑,令一旁的绿箩往班主手心里放了半个枣子大小的珍珠:“无妨,班主便同我说说那徒弟吧?万一她学好了技艺到京师混饭吃呢?”
陈班主收了东西那自然要好好说,于是他压低声音道:“她是八年前找到我的,说什么都要跟我学这口技,我看她模样朴素又是个妇人的,便觉得教不好,更想着一个妇人家的学这个做甚。”
“我不同意她就一直赖在门口,甚至有次跟我到了邻乡去。我闲烦了就说我好歹是戏班出身略懂辞藻,收徒只收文人墨客,女子想学也好歹会什么琴棋书画,能陶冶情操。”
“那人就走了,结果没想到两年后再次找到我,她给我看她画的画,那叫一个出神入化,我见她如此执着便就教了她。”
说到这时,常熙明的心已经沉到谷底。
她蹙眉问:“她从何而来?”
“泽州。”
“叫什么?”
“她没和我说过,她算我第四个徒弟,我也只喊她阿四。”
姜婉枝和常熙明对视一眼,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懂?她百般替刘婆开托,可最后仍有线索指向她。
“第四个?其他的都还跟着你?”不然他怎么后来才想起这个阿四。
陈班主点点头,心想这小姐倒是敏锐的很。
“我在南地名声大噪,许多县令富商想要我和我的徒弟去唱曲,慢慢的我们也富足起来建了个戏班,可是就在那个时候,阿四说要走。”
“我问她为什么不坚持,马上就能有泼天的富贵,这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
“她如何说?”常熙明问。
“她说她在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没了,钱财于她无用。”
“我让她再想想,不要急着离开。后来有一回我们去县老爷家唱戏,她正好生了病没去,等我们回来时就再也没寻到她的踪影了。”
常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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