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市的夜晚灯火如昼，连夜空中的星光都被遮掩了。
阮春好下了车，叮嘱付菁安全驾驶后便回家去。她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长叹一声，心想着又要开始忙碌了，好像每天都是这样，忙起来没完没了。
但是，她忙得心甘情愿。只有忙碌才能挣到钱，只有挣到钱才能买房子。她离明年年底买房子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她几乎是蹦跳着回家的，却在看到餐桌上的晚饭时愣住了，寻思道：程琤不会在等她回来吃晚饭吧？
可家里没有亮灯。
阮春好走到主卧门口，敲响房门，轻声道：“程琤，睡了吗？”
里面没有应声。
她又敲了两下，门开了。
程琤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很淡，回避着阮春好的目光，借口道：“我有点不舒服，睡了会，怎么了？”
阮春好摇头，“晚饭没吃呢？”
“嗯。你呢？”
“我吃过了，跟朋友一起吃了串串。”
程琤应了声，只当她的朋友是她朋友圈里照片上的那位男生，心里头隐隐泛起丝丝缕缕的酸涩。他眉眼间的情绪更淡了些，与阮春好错身而过，沉默的在餐桌旁坐下。
可他不想吃，没胃口。
但他不得不吃。
阮春好敏锐地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那种让她有一点点尴尬的感觉又出现了，她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出新话题，将这种氛围驱散，道：“程琤，张骞的人物脚本写好后，你能帮我把把关吗？帮我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嗯。”
阮春好习惯性地夸赞程琤人好。
她夸起人来格外真诚，程琤心里憋闷着的郁结渐渐消散，在她真心实意的夸赞中迷失了方向。
阮春好感觉氛围干正常许多，便道了晚安。
程琤嘴皮子动动，也说了声“晚安”。
程维舟表演在即，为了配合他呈现出最好的演唱效果，阮春好与他多次一同排练。程维舟对她倒是挺关心的，问过她怎么没见朋友来看她，关心得她一头雾水。
这天，《天籁之声》正式录制，阮春好一大早就背上琵琶和舞台服装，赶去录制现场。
程琤睡眠浅，被她的动静闹醒，声音喑哑道：“有演出？”
“嗯。”
“我送你去吧。”程琤问：“在哪儿？”
阮春好拒绝。虽然天刚麻麻亮，可出租车还是挺多的，这会儿也不堵车，应该很快就到电视塔了。
程琤拎过她的背包，没说别的话，率先下楼。
阮春好只好紧随其后。
车子驶出小区后不久又停下来，程琤道了句“等我一下”便匆匆跑开，回来时手里拎着豆浆煎饼，递给了阮春好。
正在与程维舟确认时间的阮春好当即怔住。她挺意外的，也不是没人对她这么好，不过这份豆浆煎饼让她头一回感觉很窝心。很难说清为什么，但真的很令人欢喜。
阮春好道了谢，道：“我去电视塔。我今天第一次录节目，多少有点紧张。”
“两年前，我的老师领着我给文物做修复，我紧张得手抖，生怕文物在我手里修坏了。后来老师跟我说，修复中出现失误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能起死回生的才是真正的修复师。”
“你是文物修复师？”阮春好惊诧，“也太厉害了吧！”
程琤原意是想为阮春好宽心，没想到她的重点偏到别处去了，他失笑道：“也不是文物修复师，只能算是手艺人。”他主修中国古代服饰，常替古装剧组做造型，文物修复的工作其实并不常做。
阮春好充满敬意道：“就算是复制、仿制，那也是超厉害的手艺人，我们普通人也可以从那些复制品、仿制品中窥探到千百年前的先人们的生活状态和朝代发展。”她问：“你参与了哪些剧的妆造啊？”
程琤说了几个剧名，都是些口碑极高的古装剧。
阮春好更是赞不绝口了。
到电视塔外，程琤帮忙拎着背包，将阮春好送到录制现场的化妆间。她是程维舟邀请的特殊嘉宾，和程维舟共用一间化妆室。彼时，程维舟正在做造型。推开门时，程维舟侧头看了眼，眼底的怔忪一闪而过，只笑眯眯地与阮春好打招呼，随即看着她身后的程琤，亲切喊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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