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刚露出水面，她还来不及睁眼，就猛然咳嗽起来。她胸口疼，鼻子里也疼。
孟九安紧紧攀着捞她上来的人，如同救命稻草。咳嗽缓了些，她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那张俊逸的脸时，她脑子都嗡了一下。
怎么会是沈朝。怎么不是什么内侍或者宫女。人呢，人都去哪了？
沈朝的手还紧紧扣在她的腰上，孟九安下意识就想道谢，可刚张开嘴，她又猛咳了两声，一口水被咳出，直直喷在了近在咫尺的沈朝脸上。
孟九安怔愣住了，慌忙道：“对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控制不住，她整个人快难受死了。
溺水后的难受和吐了沈朝一脸的羞愧双双笼罩着孟九安，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和一个男子搂在一处泡在水中。
沈朝空出一只手，抹了一把脸，看孟九安泫然欲泣的样子不自觉放柔了音量。
“我没事，你别哭。我先带你上岸。”
他整个人都湿透了，怎么都不差孟九安这么一口水。
孟九安还只有脖子以上露出水面，剩下的身子都还泡在池子里。池水冰冷，又受了惊吓，她整个身子都僵了动弹不得。她也只能依靠沈朝了。
“谢谢你。”
池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孟九安没看到殷礼文的身影。
“殷公子呢，可把他捞出来了？”
提到殷礼文，沈朝直接黑了脸。那根本不是殷礼文，而是殷礼文的外袍裹着冰。冰慢慢消融，浮浮沉沉，远远一看真以为是殷礼文在水里扑腾。有人拿准了殷礼文不会凫水的事在算计她家她。
沈朝应付了孟九安一声，小臂用力托了她一把，让她的身子再出一些水面，不用整个人泡在冰冷的池水中。
孟九安才出水面一点，放在她腰上的手猛地一松，她又往下沉，还好沈朝又及时托住了她。
她面带疑惑看向沈朝，却看沈朝别过头，不看她，他的耳廓红得乍眼。
沈朝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那白莹莹的景象，他觉得自己怀里的人格外烫手，他却又不能撒开。
岸边的吴笑语看着孟九安被沈朝救了起来，她才转身去寻刚刚把孟九安撞进池子的内侍。那个内侍已完全不见了踪迹。
吴笑语蹙眉。那个内侍显然是冲着她来的，如果孟九安没有拉她一把，那跌进池子的就是她了。她刚到上京城，谁人能对她有那么大仇怨。
回头再看，沈朝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把孟九安带上来，她隐约能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声，而且声音渐行渐近，只怕是刚刚的呼救引来了人。
“沈小公爷，来人了。快把九安妹妹带上来。”
沈朝和孟九安如今这样子如果被外人看到，那真是怎么都解释不清。
听到吴笑语的声音，孟九安才回过神。
“麻烦小公爷快拉我上去。”
沈朝侧耳听了下声音，又看了眼他们现在到岸边的距离。他抿嘴：“来不及了。”
孟九安瞪大双眸：“什么叫来不及了。”
岸边的吴笑语也察觉到了，急着跺了跺脚，拎起裙边就往桥上跑去，也许她能试着拦一拦人。
在水里孟九安顾不得那么多，急着就要攀着沈朝往上爬。可刚攀上沈朝，往上挪了几寸，就觉得自己的前襟凉飕飕的。她低头一看，今日的衣裙本就用极清透的布料制成的，如今浸了水，衣裳透了且不说，还因为太重往下坠，露出了大半莹白。
她怔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抬手捂住了沈朝的眼睛。他刚才耳朵红是看到了？
声音愈发近了，沈朝的眼还被孟九安遮着。
“你这样子，真的要我现在带你上岸吗？”
孟九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前胸，又看了眼距离不远的岸边，一时无法抉择。
“啊，是沈小公爷和孟姑娘落水了。”
一声惊呼响起，孟九安无力闭了闭眼，不敢转头看。
完了……
孟九安此时内心只有这一个念头。
岸边和桥上挤满了贵女和世族子弟，这些人都已经不顾男女大防，全部挤在一处。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杉杉来迟的内侍宫女还有侍卫。
沈朝抬起手，用湿透的衣袖遮住孟九安，抬眸看着岸上的人，目光阴寒。
“全部都给我滚，十息之内让我见到还有人在，我就一个个砸到你们府上去。”
沈朝的话一出口，岸边和桥上的人齐齐转头，互相推搡着离开池边。
可纵使人离开了，孟九安也能听到那些悉悉索索的低语声。
一众人是听说殷礼文落水才来瞧的，谁知道池子里的居然是沈朝和孟九安。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至于殷礼文，此时穿着一身中衣，捂着后脖颈从御花园的一处林子里才悠悠转醒。
“他娘的，是谁背后耍阴招，敲晕老子就算了还脱老子衣服。”
孟乐山和周齐思年纪小。腿脚不如那些世家子弟贵女快。只看到那些人又折返回来了，口中还提着孟九安的名字。
孟乐山变了脸色，拽住一人就问：“我阿姐呢。”
被拉住的人看着孟乐山还有他身后的太子，面露尴尬，抬手指了指池子。
“在那。”
人散了，沈朝才抱着孟九安慢慢往岸边游动，他努力不把视线放在孟九安身上，所以也没关注到孟九安的异样。
快到岸边时，怀里的人挣扎了几下，沈朝停住，垂头看她，只以为她是害羞。
“马上就到岸边了，我带你上去，然后找人拿衣裳给你，你放心，我会闭着眼，不看你。”
孟九安现在在乎的哪里是这事。
她苍白着脸，毫无血色。对着沈朝低喃了一句。声音虽小，但因为离的近所以沈朝听得一清二楚。
“沈朝，你会娶我吗？”
沈朝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孟九安说的是什么，她是在问他要不要娶她吗。沈朝又确定了一遍。
“你说什么？”
“我说，你娶我吗？”
这次，孟九安一字字，口齿清晰又重复了一遍。
这些年，即便沈朝和她的亲事都让明丰帝和皇后牵挂，但明丰帝和皇后也未想过把他们两人配成一对，而是费尽心思帮他们各自寻亲事。
明丰帝好不容易定下人选，皇后又特地为她相看夫婿举办了赏春宴。结果该定的夫婿没定下，她和沈朝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池子里搂在一处。
什么小侯爷，嫡次子，侯府独子，书香门第子弟，只怕方才都在岸上瞧着吧。
沈朝没回答，孟九安只以为他不愿意。
是啊，谁会愿意，本只是救个人，却还得搭上自己的婚事，沈朝大概心里都悔死了。
“上岸后你就出宫吧，皇后娘娘那边我去解释。”
“阿姐！阿姐！你没事吧。”
远处传来孟九安的声音，孟乐山正朝着孟九安的方向跑来。
孟乐山身体不好，孟九安怕他着急之下不顾身子跑来会犯了病，她顾不上许多搡了沈朝一下。
“快带我上岸。”
沈朝还是没动，孟九安又急又恼。
“沈朝，我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沈朝把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往岸边游去。
“听到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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