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的灯光下，他嘴角的笑意清晰可见，那双湛黑的眼眸注视着她，姿态放松，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眸色沉沉，却又明亮。
周书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你多吃点呀！”
傅闻京看着她推过来的小蛋糕，眼底悄无声息划过一丝无奈，片刻后，他拿起勺子挖了浅浅一勺吃了下去。
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才只挖了这么一点，周书冉咬着勺子看着他吃下那一点后，微微起身伏过去，伸手拿走了他手里的勺子。
傅闻京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她。
周书冉朝他浅浅一笑，没有解释，只是拿勺子挖了满满的一大勺蛋糕，满到小小的勺子几乎快要装不下，才满意地笑着把勺子塞回了傅闻京的手里。
“我都说了，你喜欢就多吃一点呀。不用跟我客气。”
傅闻京垂下头，看了一眼那勺蛋糕，沉默了片刻后才低声道：“好。”
蛋糕又甜又腻，不是他的口味。
他此刻却觉得这个蛋糕格外的好吃，满满地一大勺吃进嘴里，甜腻在嘴里迅速化开，最终融化在他心底。
四寸的小蛋糕很快就见了底。
虽然傅闻京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动也不动，就坐在那光看着她吃，但今天因为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她也格外地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她发现，他只有在她抬头看她时才会挖上一勺，然后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吃。
他明明喜欢。
却又不怎么去吃。
这是在让着她？
可是今天她明明是为了哄他开心才带他来的。
她低着头，纤长浓密的羽睫簌簌扑动几下，阴影之下眼睛眨了眨，过了一瞬，她抬了头，把剩下的蛋糕推给了傅闻京：“这些你吃吧。”
见傅闻京看向她，她又补充道：“我饱了，吃不下了。”
不是第一次和她一起吃甜品了，哪能不知道她真实的食量，明白她的用意后，傅闻京眼底的笑意变得更沉，黑眸闪烁，似有流光溢出。
“好。”
他声音温和道。
几分钟后，周书冉看着最后一点也被傅闻京吃下，她伏身凑上前去，抬眼，笑着看他：“你现在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了呀？”
傅闻京垂着头，许久后，才听见他沙哑着音“嗯”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大，情绪都藏着，难辨深浅。
周书冉也看不出他是真好一点了，还是在敷衍她。
她想了想，便又道：“今天下了好大的雪。”
傅闻京抬头：“嗯。”
周书冉前言不搭后语：“这附近有个公园。”
傅闻京：“嗯。”
“不如我们去那个公园里堆一会雪人再回去？”
周书冉试探着问道。
堆雪人这三个字听起来似乎很难和傅闻京挂上钩，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所以她问归问，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一定会答应。
出乎意料地，她话音刚落，傅闻京就立马应下了：“嗯，好。”
甚至都没有有过一秒犹豫，就好像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样子。
所有隐于暗处的心动此刻又躁动起来，挣扎着，似要破土而出。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情绪全压了下去，莞尔一笑。
“那走吧。”
走出了甜品店，两人站在路灯下，等着打的车开过来。
“我上次说的话——”周书冉的声音响起，打破沉寂，说到一半，像是有些犹豫，她顿了顿。
随后，又坚定地说了下去：“现在也还是生效。”
“永远对你生效。”
傅闻京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嗯？什么？”
周书冉瘪了瘪嘴，清透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眼，才嫌弃地说道：“你怎么这么笨呀！”
刚说完，又叹了口气，丧气道：“你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毁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温柔。”
路灯下，灯光微醺，给无边的黑夜添了点点温暖的色调，小小的飞蛾扑棱着翅膀，不断地冲进光里。
眼前的小姑娘，此刻正低着头，红润的唇紧抿着，像是有些挫败，脚时不时抬起踩在地上的小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电光火石间，傅闻京的脑海里划过了一个片段，和此刻她的话重叠在了一起。
——“我可以做一次你的垃圾桶。”
——“回收掉你所有的不开心。”
——“我上次说的话——”
——“现在也还是对你生效。”
——“永远生效。”
月亮爬的很高，看起来很小，浅浅的月光混杂着昏暗的灯光，将小姑娘笼罩在淡淡的光晕里。
微弱的光下他略微转眸，在暗处无声地笑。
他的小姑娘呀。
要他怎么不去爱她。
-
下了车，两人往公园里面走。
夜已经深了，再加上是下了雪的凛冬，刺骨的冷风簌簌，公园里的人很少，仅三三两两几个人，大约也是贪玩来玩雪的。
他们走到了一处无人的树下。
南方的冬天少有雪，今年难得下了这么大的雪，面前的雪积得很累，周书冉眼睛一亮，先一步绕过傅闻京走了过去，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雪。
本就冰冷的手碰上了雪的冷意，周书冉却恍若未觉，玩的兴起。她把手里的小雪球在地上的雪堆里滚来滚去，小雪球逐渐变大。
滚了一会，见傅闻京还站在身后动也不动，她回头，催促道：“你怎么站那里不动呀！快过来一起堆呀！”
傅闻京笑：“好。”
见他过来后，周书冉低着头一边滚着手里的雪球，一边指挥道：“我滚一个大的身体，你滚小的头。”
“好。”傅闻京低声应道，目光沉沉地看着周书冉的后脑勺，语调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宠溺。
过了半晌，周书冉满意地看着已经叠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个雪球。
身体已经组装完成了，还差一些装饰的小零件，周书冉抬头问傅闻京：“你看看附近的地上有没有装饰雪人眼睛鼻子的东西。”
傅闻京抿唇不语，唇线拉直，眉头紧蹙，像是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他不知道具体哪些可以用来做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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