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从方才和真正的风岚相遇开始,风澈胸前有块骨头就一直在隐隐发烫,几乎连吐出的血都要比平时炽热三分。
滚烫的血迹喷洒在已经凝固的旧血上,风岚失去焦距的眼眸颤了一下,眼底再一次浮现出浓烈的痛苦。
周身流转的魔气被风澈强行以灵力封住后,经脉里冲刷的滚烫和疼痛终于也有所缓解。然而,精神上的折磨却不但没有减缓,反而越发加剧。
他伤了前辈。
他居然又一次……弄伤了前辈。
风澈又咳了两声,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不甚在意地开口道:“你现在的状态太不稳定,我只能暂时封住你的经脉,强行锁住你体内的魔气,你乖一点,不要反抗,也不要乱动。”
风岚现在的状态的确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他只能用那双血红的眼睛静默而痛苦地看着风澈,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风澈想了想,在他脑袋上扒拉了两下,继续道:“我现在要去找那个鬼修算账,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在你周围下了保护禁制,那些小鬼近不了你的身。”
闻言,风岚的目光变得惶急起来。
不行,不要去,至少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前辈伤得那么重,但凡对上那个鬼修,再出点什么意外,他恐怕会真的彻底疯掉。
但风澈心意已决。
他看着极力挣扎的风岚,笑了笑,道:“放心,你前辈可是很厉害的,没那么容易出事。走了。”
说完,他转过身,胡乱挥了两下手,向着山谷更深处走去。
身后似乎传来了些许动静,但他知道至少短时间内,风岚是冲不破他下的封锁的,因此没有回头。
那个鬼修是冲他来的,风岚精神状况极不稳定,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让他一个人待在这儿,比跟在自己身边安全。
如果风澈没有猜错,现在这片山谷依旧是那个鬼修画中的世界。鬼修自知实力无法和他们正面抗衡,便设计让他们自相残杀。而走到现在这一步,对方的目的,应该已经基本达到了。
既然如此……
风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确认自己已经走得足够远后,停下脚步,语气悠哉地问道:“事已至此,阁下还不肯现身吗?”
山谷间有风刮过,没有人回应他。
风澈也没再继续往里走,左胸处的伤口疼得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加上失血过多,他现在整个人都有点头重脚轻,索性随意找了块平坦点的石头往上一靠,调整起自己的内息来。
而那个鬼修果然没让他失望,他刚闭上眼没多久,空气中便飘来一阵甜腻的花香。
山崖上妖冶的红花簌簌抖动,好似一群妙龄少女在窃笑。紧接着,一个略显苦恼的少年声音从无数花蕊中传出:“仙君那么厉害,眼下你尚能站得起来,我怎么敢现身呢?”
风澈依旧闭眼靠在山岩上,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怎么,这是想让我躺下吗?也不是不行。”
他说着,正想找个舒服些的姿势往下躺,便听少年叹了口气,道:“我确实很想让仙君躺下,而且……最好是一躺下,就再也不用起来了。”
话音未落,攻击已至。一道劲风忽地袭来,风澈身下那块山岩瞬间分崩离析,无数块大大小小的碎石向着四周崩裂炸开!
风澈早有准备,在山岩炸开的前一瞬纵身跃起,然而他才刚一落地,身下的落脚点便再次向下坍塌而去!
轰隆震响中,几乎整座山谷都摇晃了起来,巨大的山石倾塌坠落,全然证实了风澈之前的猜想——
这片山谷,根本是少年利用那副诡异画卷打造出的世界,画中的一切,全都受到少年的操控。
峡谷两侧大块的山石崩裂下坠,风澈一边迅速躲避着,一边忍不住皱起了眉。
情况不对。
他之前是和那个鬼修少年交过手的,对对方的实力多少有些了解。要创造出这么大一片画中世界,世界中的一切幻象还都如此逼真,全然受到那个少年的操控,这其中耗费的灵力无比巨大,绝不是那个少年可以负担得起的。
联想到山崖两侧开着的妖冶红花,对方八成是动用了什么邪术。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他细想,山石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下方的谷地也尽数坍塌,几乎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动作间伤口撕裂得越发严重,粘稠的血迹已然把整片里衣都浸湿了。
对方的架势明显是想把他耗死在这儿,风澈啧了一声,再次抬起手时,掌间凝了一团白光。
那是一团浑厚的灵力。
或许是因为死而复生的缘故,这次回来后,他的灵力一直不太稳定。不过他上辈子打架就不大依赖灵力,因此真要说起来,这还是他重生回来后,第一次这样纯粹地使用灵力进行攻击。
头顶又一块巨石直直砸落下来,纯白的灵力瞬间在掌心暴涨,下一秒,灵力与巨石对撞,掀起一大片气浪!
轰——
霎时间,无数碎石乱飞,沙尘弥漫,风澈趁此机会飞身落在了山崖边的一处断石上,紧接着,又是一掌打出。
这一次,灵力对准的是山崖两侧的红花。
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不论那少年使的是什么邪术,这些妖冶的红花,都是施放邪术的关键。
既然如此,就先把这些花毁去再说!
精准的灵力流如同数道光剑齐齐射出,岩壁上的无数红花顿时被拦腰斩断。花蕊中发出尖细的叫喊声和哭声,两侧山岩的坍塌崩裂之势终于停下了片刻。
漫天砂石落地,风澈微微喘着粗气,喉咙间尽是血腥。
他身上又多出了许多道大大小小的口子,赤色外袍被飞石割得破破烂烂,和伤口翻出的血肉粘在一起。最关键的是,本就不稳定的灵力在刚才那两下里,被他彻底耗空了。
耳畔风声停了下来,和先前几乎是山崩地裂的架势相比,此刻的安静显得有些太不寻常。
漫长的寂静后,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仙君,你说你,为什么就不肯乖乖去死,偏要来碍我的事呢?”
话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几分偏执狠厉的意味。风澈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反问道:“我也很想知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又是为什么偏要咬着我不放呢?”
少年嗤了一声:“我自然有我要做的事。要怪就怪你运气太好,侥幸生得跟我师兄有九分像。我要是你,高兴都来不及,早就乖乖束手就擒,欢天喜地地交出自己的性命啦。
“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我要的东西,我自己自会来取!”
听到“师兄”两个字,风澈瞳孔一缩,然而还不等他问“你师兄是谁”,上方的穹顶,就传来了一阵极不寻常的灵流——
原本紫红色的天空在极短的时间内暗了下去,脚下的山崖残壁再次隐隐震动起来,这次震动的源头却并不来自于脚下,而是来自空中——
暗紫色的电光划过天际,风澈仰起头,只见上方斗转星移,一股雄厚的灵力徐徐流转,灵流所过之处,一座巨大的剑阵笼天盖地,正在头顶缓缓成型。
八方剑阵。
此乃仙盟有记载的所有剑阵中,攻势最强的一阵,据传剑阵一旦成型,上至仙盟长老,下至魔修大能,从未有人能活着从阵下走出。就连上辈子的风澈,也只见过一次未完全成型的阵法。
可如今居然。
他又想起方才那少年口中提及的“师兄”二字,只觉得心神震荡难安,仰起头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剑阵中已有七剑归位,少年语气里带上了止不住的兴奋:“仙君,这可是你逼我的!”
“停下来!”风澈喝道,“我不管你用了什么邪术,强行催动这种级别的阵法,到最后只会经脉炸裂,暴毙而亡!停下来!告诉我你师兄是谁!”
“我师兄的名讳,你也配知道?”最后一剑自东南方凝聚成型,少年愉悦地笑了起来,“好啦,仙君,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甚关系,不必再多费口舌啦。想知道我师兄是谁,等到了地府,你自己去问阎王爷吧!”
话音未落,头顶八方剑阵光芒大盛,一道光剑携万钧之势,不可阻挡地朝着风澈劈来!
这一剑的攻势与之前所有攻击全都不可同日而语,难以言喻的威压铺天盖地,几乎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间,风澈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假如给我一把剑。
这个念头冒出的那刻,他冥冥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然而那感应稍纵即逝,根本来不及捉住。
八方剑阵的第一剑已经劈到头顶,风澈咬破拇指,以最快的速度结了一个血阵,同时迅速撤身,想要找到任何一样能够暂作武器的东西。
但是没有。
目之所及,除了山岩碎石,什么都没有。
他只能一手送出血阵,同时向后滚身,堪堪避开了那一剑的锋芒。第一剑以凌厉之势擦着他的前胸划过,顷刻间便将整片山岩削落,留下一道数米之深的可怖剑痕!
空气被挤压到极致,临时结出的血阵挡下了一部分威力,却依旧挡不住荡开的剑气。风澈后背猛地撞上山岩,只觉得喉间一甜,五脏六腑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根本没给他调整的时间,第二剑紧随其后,转瞬即至。
空间有限,这一次,风澈没能全然躲开。势不可挡的剑锋击穿了他左侧小臂,鲜血带着骨渣,喷洒在山崖上。
然后是第三剑,第四剑。
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脚下可以停留的地方也越来越小。此处是那鬼修的地盘,而风澈身上不但没有武器,连灵力都已经耗尽。
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仙君,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啦,怎么现在如此狼狈呀?”
少年充满恶意地声音从空中传来,风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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