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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小说:

揽香

作者:

破豆

分类:

古典言情

此番年间,圣上下令取消夜禁,东、西市通宵营业,提供饮食,其中又以东市最为热闹。

即使是坐在马车上,旋炙猪皮肉的香味还是透过车帘跑进来。

香茗吸吸鼻子,空瘪瘪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姐夫,就在此处停车罢,我跟松萝去买些东西,很快回来。”

外面行人纷纷,说句人挤人都不为过,谢览如此喜洁,定是不愿下车。

但今晚的谢览很反常,不仅要陪她出门,现如今还要下车跟他一起逛市集。

香茗急忙拉住他的袖子,面色为难:“姐夫,人多眼杂,若是被旁人看到你我二人同游,消息传回府里只怕会有辱你的名声。”

这谢览莫不是忘了二人的关系?他们可是满城皆知的姻亲,旁人就算不认识她涂香茗,但谢览谁人不知,风言风语传进涂妙容耳朵里,她只要稍加盘问,不就抖搂的一干二净了。

谢览坐了回去,静静地看着她:“无人敢说我的闲话。”

香茗无言以对,是没人敢说他,那些人都去骂她了。

她掀起帘子看看窗外,瞥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摊,对谢览说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个东西来。”

谢览坐了回去,指尖挑起帘子,看到她跳下马车,买了面具拿在手里。

莫不是要他带这丑面具?

谢览才不会同意。

半晌之后,带着白狐面具的男子自马车上下来,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戴兔子面具的姑娘。

他先下车,紧接着又将兔子姑娘从马车上抱下来。

谢览用手臂拖住她的后腰,一把将香茗带下来,手臂偶然擦过她身后的柔软,他抬手正了下脸上的面具,顺着正东的方向走。

香茗跟在他身侧,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陌生人是算不上的,可若说是夫妻,又没那么亲密。

香茗才不管这些,只要能出府,她的目的就算达到,她向来不看过程只要结果。

她先是顺着手边的第一个摊子逛,那是个卖木人的小摊,她指着一个梳双鬂的小丫头对松萝说:“瞧瞧,像不像你?”

松萝哈哈一笑,主仆二人围着摊子笑个不停。虽说松萝是仆人,但香茗跟她相处起来并无主仆之分,更多的是姐妹之情。

谢览抱臂站在几步之外,目光冷然的看着他们,狐狸面具盖住了他冷冽的表情,但主人抿着的唇角足以看出他的心情不虞。

香茗挑了好几个,松萝乖乖拿出荷包要付钱,却被她家小姐按住,只见她家小姐跑到那个戴着面具也藏不住冷的谢家主面前,不知说了些什么,谢家主从袖里掏出一个满满当当的荷包扔给她,小姐心满意足的跑过来,给老板付钱。

松萝从小就觉得她家小姐无所不能,有了跟家主这一遭后,更是觉得她家小姐简直是天神下凡。

香茗拿着谢览的钱花的毫不手软,既然他偏要跟着出来,那就乖乖做个钱袋子好了。

她几乎在每个摊位前都驻足,总算溜到了青茗茶坊门前。香茗有意对着松萝说:“诶,是上次来的那家茶坊,走,咱们进去瞧瞧他们有没有新货。”

谢览微微抬头,看到门匾上的招牌,粗劣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凝了一下,他又把目光投向已然进店的香茗。

又是这里。

他派鸣泉去查过,这家茶馆每十日就会给涂香茗送茶叶,检查下来并无异常,就只是寻常茶叶。

可上次出门,她也来了这里。

诸多巧合,让习惯于多思的谢览不得不想多。

上次的小厮虽然没有认出戴着面具的香茗,但她身边的跟着的松萝是有印象的,他看着那个满是疏冷的男人,不敢多言,只默不作声的走到松萝身边。

香茗在店里看茶,余光瞥到跟小厮越走越近的松萝,她忽而拉过谢览的袖子,拉他到身边,指着茶叶说:“姐夫,你可知道这西湖龙井口感清新爽滑,入口鲜醇甘甜,最适合夏日来喝,我们买上一点,回去放些冰块,一定十分解暑。”

对她这种冒犯到举动,谢览没说什么,只是拧眉说道:“我不喜茶。”

兔子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即刻盛满失落,兔子姑娘似乎在自责:“可我只会泡茶...不如我给你泡薄荷水,配上冰块也是一样的解暑呢。”

薄荷,味冲,他同样不喜。

但那句同样的拒绝谢览却没说第二次,他应下了。

香茗很快又恢复了活力,拉着他一个个的介绍茶叶,她说永春佛手产自闽南...又说远安鹿苑形似鱼子泡...总之说起茶来滔滔不绝,像个沉浸茶道多年的老手。

右相家的小姐要学这些吗?谢览感到好奇。

“你对茶之一事,懂得很多,为何?”

香茗说的嘴有些累了,但心里还是兴致满满,她头一回对谢览说起了自己身世,或许是对谢览有所图,也或许是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他看到过,香茗并不感到任何的难为情。

“我在茶道上的造诣,都是我娘..姨娘教我的。”香茗修改了自己的称呼,眉宇间罕见的带点苦闷。

“她以前在城西卖茶,因为泡茶手艺好,人长得标志,被许多人戏称一句煮茶西施。后来父亲与人在茶楼谈事,偶然认识了她,之后...就像这世上许多男女一样了。”

不同的是,林如琴并没有一个好出身,她连良家女都算不上,她被养在外面十年,最后才被抬进相府。

“世间有才女子,多被男人磋磨。”

谢览听完后,淡声给出这样的结语。

闻言,香茗有些惊讶,她嘟起嘴巴,似在自问:“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谢览反倒更加严肃,正色道:“非也,女子无才便是德,是用来劝诫女子保持谦逊,不应恃才傲物,你只读茶道,不学四书?”

瞧不起谁。

香茗反驳:“我知道,我是说倘若我姨娘没有出来抛头露面,谋得煮茶西施的美称,或许就不会被父亲看中,此后困于后宅。”

也不会遭受那么多苦难。

谢览反言:“那与女子何干?难道不是男子的错?”

香茗愣住,这才品味过来,原来谢览并不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说辞。她的本意是想试探谢览,是否跟着世上男子一样,也认为女子就该整日守在后宅,没成想,他倒是个不同的。于是香茗想问的更多,探探谢览的心胸到底有多宽广。

“那你的意思是,女子也可抛头露面,操持生意?”

谢览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香茗见他不语,又问道:“譬如我姐姐,倘若她刺绣刺的好,等到婚后你会同意她出来开个绣坊吗?”

涂妙容?这种时候提她作甚。

谢览的目光冷了下来,敷衍的答道:“谢氏家大业大。”

香茗低垂不语,是她痴心妄想了。他是高高在上的谢氏家主,怎么会真的愿意女子出去抛头露面,又怎会把这些小生意看在眼里。

可..这些小生意就是香茗日后出走的底气啊。

她发现方才自己竟然因为谢览的三言两语而妄图在他身上寻找认同,唉,真是天真,他这种被追捧着长大的世家子弟怎么会跟她有同样的想法。

见松萝过来,香茗知道消息已经递出去了,在这里继续待着也难免惹他起疑,香茗结束这个让她郁闷的话题,拉起谢览的袍子往外走。

“走罢,我们去看演出。”

演出在最热闹的溅水阁门前举行,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除了门前聚众的人群,阁楼里的伶人也探着头凑热闹。

这伙人来自岭西,衣着褴褛,老汉脸上的沟壑像极了干裂的土地,小孩也是,跟珠圆玉润的上京小童相比,有天差之别。但不同的是,他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

人很多,一层层的挤着,像层层叠叠的大白菜,每个菜叶上都裹满人。

香茗费劲巴拉的往里面挤,跟只兔子似的,穿过一个个缝隙,时而踮脚时而弯腰,很快就闯到最前头,在他后面跟着的白狐郎君可就惨了,左躲右避,生怕别人蹭脏他的衣衫,早知今日该穿个玄色袍子出来。

茬神的功夫,兔子姑娘便没了踪迹。

谢览阴沉着一张脸,凭借自己优越的身材掠过一个个头顶,终于在最前面,找到那只笑的露出牙齿的兔子。

他扒开人群走过去,霸道的姿态和周身的气场让看热闹的人纷纷挪至两旁。

终于是挤到了她的身边,谢览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沉声:“乱跑什么。”

香茗沉浸在吵闹的气氛里,只看得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具体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楚,她跳着把耳朵贴在谢览的唇边,大声的喊:“你说什么!”

火把的照耀下,她面具下的眼睛亮的惊人,被旁人的欢乐渲染,两只梨涡大大咧咧的敞着。跟那个只会流泪,总是示弱的涂二小姐一点也不一样,反倒有几分在老夫人寿宴上嘲讽谢家的鲜亮。

谢览忽然说不出话,外面很吵,但他的心却是格外的静谧。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攥紧了香茗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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