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清早,昭韫就起身收拾行李了。
“崇明(重溟),起床了。”她伸出手拍拍小羊头,叫醒他,“我们现在出发去把孙金来的遗物还给他媳妇。”
小羊歪着头呆愣愣地坐起身,眼里带着点懵懂。
昭韫想起什么,转过身去继续清点东西,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那个……你今日,是想用小羊的形态跟着我,还是用人形态呢?”
空中静默一瞬,随即响起低柔轻笑,带着晨起的沙哑:“我哪有选择的权利?”
一步、两步、三步,声音越来越近,直至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的耳垂。
昭韫心头一跳,仓促回头,险些撞上他近在咫尺的脸。
男人金色的瞳孔里笑意流转:“我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人,自然也是归你管的。”
他大有任君摆布的意味。
昭韫拒绝了某男的暗示。
“随便你。”她转回身去,腮帮子吹得很足,收拾行李的手速度快到飞起,“反正随便你。”
“你这是……害羞了?”重溟带着些促狭凑近,指尖轻轻勾住她一缕散落的发丝,捋直了托着还给她。
“哪里有的事!”昭韫一把夺过他手里那缕头发,别到耳后,然后强装镇定指挥某男,“喏,既然你已经变成人了,那这行李你来拿。”
不用她说,男人就已经极为自然地提起了小包袱,掂了掂,随后收进了储物戒里。
“走吧。”他边说边走向房门,伸手将木门推开,“幼态没法与你并肩,少了点滋味。”
清晨带着凉意和草木香的风涌入房间内,吹得他身上的坠饰叮咚作响。
昭韫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出门。
**
味浦镇——
昭韫来前就做好了攻略,这个小镇以美食闻名。二人在交付完孙金来的遗物后,还能在街上散会步,尝尝当地的吃食。若是对她的灵根有益,再住上个两天也不错。
她顺着孙金来登记的住址找,拐了好几个巷子,终于在一扇略显斑驳的木门前停步。
这应当是孙金来和他妻子的凡间小家了。
相较于镇上的繁华喧嚣,这里显得格外寂静偏僻。
倒也是有些时新的小玩意儿挂在屋檐下,生活味十足,想必夫妻二人先前是很用心的在经营这个家了。
昭韫叹了口气,拢了拢衣袖,叩响了门环。
脚步声传来,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名身着麻布裙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内,面容清秀,虽带着产后未退的些许疲惫,但眼神温润明亮。
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正微微晃动着。
见是昭韫和重溟二位陌生人,她漾起一个客气而柔和的笑:“你们找谁呀?”
这笑容干净得让昭韫觉得晃眼,她稳了稳心神,开口道:“我是孙金来的同门昭韫,你可是孙金来的妻子安澜?”
唤名安澜的女人眼睛亮了一瞬,侧身热情地把人迎进门:“原来是老孙的朋友,快请进!”
昭韫二人刚踏进院子,就被安澜引着坐到了院内的小石凳上。
“家里简陋,二位别见怪。”安澜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张罗着要去倒水。
“说起来,前些日子,他还跟我讲要去秘境赚些钱。现在秘境可是结束了?他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回来?这人也真是……“她把孩子放回屋内,端来两个茶杯,嘴上絮絮叨叨地说着。
昭韫突然开始怀疑是否需要来这一趟。
有些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好事,起码还有个盼头。
她沉思片刻,还是从怀中取出那张手帕,放在石桌上。
“安澜,孙金来他……”她的声音干涩,“孙金来在秘境里……”
安澜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虽然昭韫没能把话说完整,但话底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安澜的目光先是在昭韫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辨认这句话的真伪,随后视线落在熟悉的手帕上,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散。
她没有惊呼也没有质问,只是缓缓放下茶杯,伸出颤抖的手拿起了绣帕。
豆大的泪珠滚落,像是下起了无声的雨。
昭韫垂眸,侧身让重溟打开储物戒,取出包裹。
这里头是孙金来的所有财产,都已置换成可用的货币,她先前添了点东西进去,应该是够娘俩生活好一阵子了。
她把包裹拿在手里,又掏出张符纸一并递给安澜:“节哀顺变。这张符纸可通讯,若你有急事,撕开它,我会来。”
安澜猛地回神,慌忙用袖子擦去满脸的泪痕。
她接过包裹,再抬头时,已透着一股惊人的韧性。
“让二位见笑了。”她挺直了脊背以掩盖声音中的颤抖,“姑娘你可知道他是怎么走的?是不是又贪心了,想要多挣点儿?”
昭韫扶住她,细细地将秘境里的事统统说与她听,最后总结道:“孙金来是为了救我而牺牲的。他是个英雄。”
“英雄……”安澜喃喃,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像是想要将悲伤彻底打碎:“姑娘,谢谢你特地跑这一趟。先前他总说挣够钱就不修仙了,回来和我一起好好过日子。如今他不在了,这个家,还有我。”
她目光望向屋内的襁褓,眼里是坚定与勇敢:“我会把我们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然后告诉她,她爹爹是个好男儿。”
昭韫看着安澜,看着她从突如其来的巨大悲恸中挣扎而出,如此迅速地将破碎的自己拼凑起来,她突然觉得原本高悬于心尖的那块关于孙金来的石头,轻轻落下了。
于是她伸开双臂,给了面前女人一个巨大的拥抱。
女人回抱住她,一遍又一遍地顺着她的脊背,似是在透过她安抚自己。
二人就这样抱了很久。
良久,安澜彻底平复了心情,开口推荐道:“对了,昭韫姑娘,这小镇有很多美食,最近似乎还在举办美食大赛,你若是得闲,也可去赏玩一番。”
美食大赛?
这倒是有点意思。
恰逢天色已晚,昭韫便拉着重溟辞别安澜,打算去小镇上逛逛夜市,顺便去寻寻安澜口中的美食大赛。
**
暮色渐浓,长街两侧的灯笼依次亮起,晕开一团团暖光,夜风裹着食物的芳香袭来,让人垂涎欲滴。
夜市热闹,重溟怀里捧了一座小山似的油纸包,默默走在前面开路。
他一身绯色衣袍在灯火下更显妖冶,眉眼如画,本该是走到哪都引人注目的存在。偏生后面那个女人,从踏入这条街开始,目光就没在他身上停留过三秒。
“老师傅,能不能再吹下糖人?”昭韫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带着浓浓的好奇。
重溟自觉地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她。
女人和这小老头正聊得火热。一个眼神亮晶晶地盯着糖管一眨也不眨,另一个手上动作花里胡哨像是变戏法。
啧。
又甜又腻的东西。
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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