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酒香缠绕在交织的呼吸之间,仿佛一片柔软的羽陡然落在了唇瓣上。
女孩的唇瓣一触即离,如同一片雪花的消融,却在一瞬间带起一种近乎奇妙的、难以形容的、微微酥麻的触感,像是浅尝了一口令人甘心沉溺的甘冽美酒。
被亲吻的少年极轻地眨了下眼,透出些许惊讶与迷茫。
与此同时,面前的女孩飞快地抽离,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得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然而在抽身的刹那被扣住了手腕。
对面的少年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倏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迫使她仰起头,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满地的珠玉丁零当啷散乱一地,他们在摇曳的烛光里彼此对视。
少年的眼睫低垂,单手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近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手指缓缓向上划,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轻轻地抹过去,指尖沾到一点殷红的朱砂。
他微微歪着头,低头注视着那一抹红色,若有所思。
云渺紧张地闭上眼:下毒被他发现了吗?
师父说过这种毒的发作只需要一瞬间,可是面前的少年完全不像是毒发的状态。
被发现的话,她是不是就要被干掉了?
无数种思绪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然而少年只是俯身下来,唇抵在她的耳侧,忽然轻笑一声:“.真有意思。
下一刻,他微微一晃,倒在她的身上,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头,彻底昏死了过去。
云渺整个人愣住了。
少年很浅的鼻息扑在她的耳侧,还带着一点微微的酒意。
黑莲花要死了吗?
云渺坐在原地等了很久,靠在肩头的少年还是昏睡,呼吸很轻地洒在她的颈间,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扫到她的耳垂。
她有些不太确定这是不是毒发了。
他看起来又有点像是喝醉了。
云渺在心里小声召唤了几次系统,然而系统和死了一样没有动静,完全没有结束任务让她回家的意思。
“谢止渊?她只好悄声喊。
寂静之中,昏睡的少年没什么反应,但是她觉得他的呼吸似乎急促了点。
也许这就是快死了的表现吧。
犹豫了一下,云渺伸出双手地环住他的身体,把他一寸寸拖起来,拖到堆满锦缎罗绮的连珠帐内,让他在织金锦床上静静躺着。
大约是觉得他快要死了,她的心变得异常柔软,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难过也许是因为毕竟和
他走过那样长的一段路。
虽然只当做是一场大梦但是他们如此真实地拥抱过、牵手过、甚至还接过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床边的女孩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还替他轻轻掖了掖被角。
然后坐在床边等他死掉。
刻漏声滴滴答答地走过喜烛上的火浣花心毕剥作响。
云渺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贴着床上少年的心口探听一下他的心跳发现他没死。
过了一会儿又探身过去倾听他的呼吸发现他还是没死。
云渺:“.”
他好像只是睡着了。
怎么办。难道下错毒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云渺突然想起谢止渊的袖子底下藏着一把刀。
她拉开被子抓过少年垂落的手指解开缠在他腕上的红绫取出那柄一尺长的薄刃。
双手握着刃轻轻贴在少年的颈上她看见血管在纤薄的皮肤下跳动映着烛火的绯红与刀刃的冷光显得异常脆弱与单薄。
他的生命只在她的两指之间。
犹豫了好久她还是没动手只是小心翼翼地掖了掖他的被角把那柄小刀重新缠回了他的腕上。
织金锦床上的少年睡得深沉纤长的睫羽低垂在眼睑下方投落一小排扇形的影衬着那张骨相清绝而华贵的脸。
“算了。”
坐在床边的女孩小声叨叨“.君子不趁人之危。”
面对着一个昏睡的少年她实在也不敢动刀子。
这次就放过他好了。
下次一定可以的。
云渺站起身把繁复的嫁衣褪去卸了满头金簪步摇然后在连珠帐内扫了一圈没找到其它可以睡觉的地方。
于是她低着头抿着唇走到床边把昏睡的少年往里面推了推
喜烛上的火浣花心一直燃到了天明。
摇曳的烛火光里织金锦床上的少年少女背对着背静静地睡了一整夜。-
次日清晨云渺在鸟雀啼鸣之前就醒了。
醒来以后她先是紧张了一下然后翻过身看见身边的少年还在睡。
迟疑一小会儿她伸手探了一下他的呼吸确定他没死再凑到他耳边小声喊:“谢止渊?”
他仍旧没什么反应。
云渺试着戳了戳他的额头又捏了捏他的指尖再摇晃了几下他的身体。
他只是轻轻
闭着眼,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白玉砌成的小仙塑像,很漂亮,却没有生机。
可是他分明在呼吸,也有心跳。
云渺把手心覆盖在他的额头上,甚至感觉到他似乎在发烧。
她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时,府里的从人在帐外叩了下门,恭谨道:“殿下,夫人,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去殿前行见礼了。”
完了完了完了。
云渺从床上跳起来。
按制,大婚次日,谢止渊要带她去宫里面见天子。
可是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昏睡过去就不醒了。他要是死掉了还好,她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可问题是他又没死掉。
于是她面临的问题变成,她得设法把他弄醒。
云渺飞快地披上一件斗篷,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溜出了府,前往百鬼坊一带的坊市。
一定是那种毒出了什么问题。
她得尽快去问师父。-
清晨时分的百鬼坊一带,烟火袅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临街的窗边,坐轮椅的白发老人正在灶台前煮着一碗药茶,咕嘟咕嘟的烧水声响在雾气缭绕的房间里。
笃笃两下叩门声响起,披着斗篷的女孩从门外探身进来:“师父。”
“进来。”老人回答。
“上次师父你教我制作的毒”
云渺一边摘下兜帽一边走进来,帮着灶台前的老人掌勺,“似乎没有效果?”
“不可能。”鬼七公摇头,“除非你下错了。”
“我检查过了,没有下错。”
云渺思考着,“不过.我要下毒的那个人身上有荼蘼香的毒,这会有什么影响吗?”
鬼七公愣了一下。
“我依稀记得那个中了荼蘼香之毒的人是你的朋友。”
老人疑惑道,“你不是要救他吗?怎么又要杀他?”
“师父别问。”小徒弟闷声道。
鬼七公扫了她一眼,继续道:“荼蘼香是极烈之毒,身负此毒的人,很难再被其它毒药杀死。”
“所以就是下毒杀不掉吗?”云渺眨眨眼。
老人点头。
“可是.”
小徒弟又不解道,“他喝下毒酒以后,忽然就睡不醒了。”
“大约是因为两种毒的药力在他的体内产生了冲突。”老人缓缓解释,“这种情况下,可能使人昏睡不醒。”
原来这就是他发烧的原因。云渺想明白了。
“倘若你
想他死,可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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