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的完全信任让桑泽有些心虚，面对他毫不遮掩的幸运说法，更觉得自己卑劣自私。
他并不是会带来幸运的神明，反而是会让人倒霉的灾星。
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可这样的面目，无法获得人类的信任，于是在长久的岁月中，桑泽一直用伪装来蛊惑人类，蒙骗人类，实现他们的愿望，得到自己想要的功德与好处。
闵初说的没错，他原本就是个自私自利，十恶不赦的恶魔。
但桑泽从没后悔作出这样的决定，哪怕再有一次相同的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作出同样的选择，成为一个恶鬼，为家人复仇，即便万劫不复，也永不退缩。
比起恶鬼，人心不知坏了多少倍，与其去赌恶人的悔悟之心，还不如放任自己的邪恶，用那些罪人的鲜血洗清家人的怨恨，每每想起这些，桑泽依旧无法释怀。
他早已对人性绝望，哪怕是孤独游荡的近百年内，遇到的大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张云雷怕是唯一一个始终心怀良善，保持初心的人类。
说不自责，桑泽的确做不到。
但说后悔，倒也没这个必要。
他们毕竟是各取所需，只是在相互依靠的过程中，失了应有的分寸。
对张云雷的无条件信任，桑泽只能默默认同，无意解释什么，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在慢慢改变着。
张云雷的目光从最开始的毫不在意变得时刻追随，他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喝什么样的茶，穿什么样的衣服鞋子。
他会在每一餐都提前为自己打算好，即便不容易行动，也会坚持触碰自己的碗筷，饭菜，只为让自己能好好吃一顿饭，还时不时会让人带回自己没吃过的新鲜玩意儿，尝个鲜。
他的依赖越来越严重，从最初的防备，变成如今乐意同住一屋，甚至同床共枕。
越是亲密，就越危险。
人类的感情很容易动摇，从友情到亲情，甚至到爱情，会让人在无意中陷得越来越深，这种依赖感甚至会让他们误解自己是否爱上对方，迷失其中。
在以前，桑泽很乐于接受对方的好感，甚至利用这样的感情获得更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人生不过短短百年不到，只要他高兴，完全可以陪一个自己不爱，但看的过眼的人类虚情假意，榨取对方身上所有的价值，直到对方消亡。
他遇到不计其数的客户，有男有女，除去太过年长年少，凡是适龄男女，无一例外会对自己产生好感。
可他知道，这样的感情未必是真的。
只不过是朝夕相处间产生的错觉，人类原本就是群居动物，自然很容易在相处的时候产生感情，可一旦及时抽身，这样的感情便会逐渐淡去，成为彼此生命中一个美好或不好的回忆。
桑泽不愿利用这样的感情，他不是木头，他也有感情，长时间的相处同样会让他产生迷茫，因此每次都会及时离开，除了那次意外。
不得不说，那的确是个温和美好的女孩，可也只是表面上的。
他知道对方是真心爱着自己，即便知道自己是在利用她，也无怨无悔，甚至在闵初出现攻击自己
的时候，挺身保护自己。
桑泽感动过，开心过，也犹豫过。
爱上她，就意味着自己还有人的感情，那与光暮的赌约就会输，他不甘心。
可不爱，又是自欺欺人，他真的有些离不开她，甚至考虑过为她放弃一切，甘愿当个平凡的人类，长相厮守。
然而人心没那么简单。
从最初的爱慕，到日常相处，再到后来的控制，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她是唯一一个会爱慕自己的人类，他应该懂得感恩，应该懂得回报。
爱情变了味道，变得怕失去，自私欲占据了上风，她不再是那个理解自己的人，变得越来越恐怖。
桑泽最终逃离了他们的契约，在后来的时光中，他才知道了一个人类的词汇。
PUA。
可怕的控制欲让他对人类的感情胆怯了，从此不再奢求什么感情，以赌约为重，直到现在。
如果张云雷喜欢自己，那会不会也变成这样的人？
他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这样危险的关系，不可以长久的持续下去。
况且，他也不想过多的摄取张云雷身上的功德福报，影响他的命运。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们之间的缘分也该到此为止了。
看着舞台上神采奕奕的张云雷，桑泽挑了挑眉头，压去了心中翻涌而上的遗憾。
此时舞台上的张云雷并不知晓桑泽心中所想，只是一心一意的为师父助演，卖力的演出，心中无欲无求，只求努力工作，报答姐夫对自己的培养。
郭德纲的专场，难得让他跟着助演，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既可以让师父看看自己的成果，又可以从中得到一点提点，张云雷对助演看的很重要，早几天就开始筹备，今天超常发挥，得到了不少的掌声与欢呼。
一个节目完成，两人鞠躬下台，张云雷被杨九郎扶着，与郭德纲和于谦擦身而过，小心翼翼的端详师父的表情，见没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师父对自己的演出还算满意。
即使过了十多年，他还是对姐夫充满了尊敬与畏惧。
瞧出搭档眼里的忧虑，杨九郎是理解的，师父的脾气他们做弟子的捉摸不透，尤其业务上的事情，哪敢随便揣测，一边扶着他往后台去，一边小声询问，“咱表现得还成吧？我看师父有笑模样，应该不差吧？”
“应该吧，”张云雷自己心里也没底，光看表情是那么回事，但师父的心思太难猜了，有时候生着气脸上却挂着笑，可比起面无表情，有笑模样总比没有好，自我安慰，“我觉着还行，待会儿
师父下来没动静，咱就算过关。”
“嗯，”杨九郎听他这么说，心里放松不少，“对了，听说今天演出完还得陪主办方聚餐呢，人家亲自过来请咱演出的，你是不是也得露个脸啊？”
提起这个，张云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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