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仲临并未成功让宁羡喝下那有问题的酒,而是兜兜转转自己喝下了。
见人被自己的侍卫扶下去,宁羡从席位上起身,将落在衣襟上的落花尽数拂去,他弯腰将酒盏捻起,放在鼻尖前轻嗅,随后勾起唇角对身后的人道:“你跟过去看看。”
侍从叹道:“殿下,阮姑娘她一个人在屋子里,这药效太猛,万一季公子一时控制不住,真的把……”
宁羡听罢侧脸,蹙眉看着他道:“是阮女的贞洁重要,还是数千名禁卫军和孤的性命重要?”
“难不成你也觉得她可爱,舍不得下手?”
侍卫不语,默默垂下头:“自然是殿下重要。”
阮泱的模样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宁羡冷道:“放心吧,孤会把握度,就算季仲临真的按捺不住欺负了她,孤也不会嫌弃她。”
国公府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夜里起了风,将院落中的桐花簌簌吹落,到处都很热闹,唯有坐落在最深处的一间阁楼异常安静。
婢子们得了季长欢的命令,无传唤不得擅自闯入阁中,小院熄了灯,她们藏在暗处见宁羡的随身侍卫搀着位微醺的男子,便料定此人定是宁羡,一个个都视若无睹让人进屋了。
阮泱手里的帕子几乎要被自己绞烂,额头已被阵阵冷汗晕湿,视线朦胧中见一位身量和宁羡相差无几的男子走到她面前,阮泱鼻尖一酸。
但眼泪还未来的及落下,她很快发现来者并非她的夫君,而是一个陌生男子。
阮泱心中大感不妙,她想极力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宛如被堵了一团棉花似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
月上中天,宁羡跪于灯火通明的祠堂中央,他为香坛添了一柱香,随后望着前方林立的牌位。
皇帝先是废后,立阮氏为新后,而后又欲将季氏铲除,好彻底将他贬为庶民驱逐边关。
可先皇后一直居于深宫,从不干涉朝政,却还是难逃赐死,若非他拼尽全力将季氏一族救于危难,在废太子圣旨传达到东宫的前一刻发动宫变,他绝不会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和野心日益膨胀的季氏对抗。
待半炷香燃烧殆尽,宁羡提着灯笼独自回到了母亲曾经居住的小院。
见守门的侍卫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窗内的烛火颤颤巍巍的晃动着,里头不断传来女子的嘤咛啜泣声。
“将消息放到老夫人那里去。”
宁羡语罢立在门外,垂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悄然攥紧,犹豫半晌,他一推开门,便见屏风旁有掉落的女子小衫。
宁羡说完,屋内除了他已没了旁人,男人阴鸷的眼眸在黑暗中抬起,看着面前两具人影,他修长的指节握住了旁边的花瓶,玉戒触碰在花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陡然握紧,轻声朝帘帐中走去,随后将花瓶重重地砸在了季仲临的额头。
“碰——”
血混着靛蓝瓷碎片四溅而开,正要进行下一步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颓力地垂下阮泱身边不动了。
宁羡咬牙,一脚踹开触碰阮泱的人,此时,外面听见了大动静,一个个便匆匆赶来,季长欢的婢子见状,意识到自己这是闯了大祸,双腿一软。
才要慌忙逃离现场,却不曾想一跨出门槛,便直直撞上了老爷和夫人。
老夫人乃是当家主母,一听有人同她说后院出了乱子,便匆忙赶来,本以为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妾兴风作浪,可如今推开人群,见到的却是自己向来器重的一双儿女。
一双儿女都是衣衫不整,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而床榻角落缩着一位满眼泪水的小姑娘。
似乎是被自家儿子欺负了。
她捂住胸口,看向宁羡:“这是怎么了?”
宁羡将披肩解下,将阮泱紧紧裹住,随后将人横抱起,冷道:“怎么了?舅母,我才走一会儿,表弟却借着醉酒,进入我的寝居,轻薄我的女人。”
“殿下,仲临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宁羡道:“误会?这么多丫鬟婆子可都亲眼看见了,你们倒好还推脱起来了?还好是孤来的及时,若让表弟真犯了错,你们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又如何面对我无辜的阿蘅呢?”
妇人还处于半懵的状态,她回过神,见儿子满头是血,昏迷不醒的,这才颤着声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这和朔北的联姻才定下,出了这档子事儿迟早会传到朔北王耳朵里,婚约泡汤不说,还将人给得罪了。
虽说死人的嘴最严,可在场人众多,若说都灭口太过惹人注目。
定国公姗姗来迟,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儿子,长叹道:“这好端端的怎么盯上人妻了呢?”
大夫,忙活好一阵子才将血止住,随后将伤口包扎好对定国公道:“公子伤势太重,又是在脑袋,此番必须好好修养,否则人会痴傻……”
定国公听罢脸色一变,什么时候晕过去不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巴蜀那里该派谁当主帅才能让他放心?
妇人把怒火撒在了宁羡怀里的女子,一时间忘了此女的身份:“殿下,咱们才是一家人,定是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红杏出墙,你应将这不守妇道的狐媚子乱棍打死才是!”
宁羡抱着还在哆嗦的阮泱,冷笑:“打死?你们敢动她试试?”
妇人咬唇不敢多言,宁家的江山虽是季家在做支撑,但宁羡也不是个软柿子,他手里还有皇城的禁卫军。
宁羡不屑于和一个妇人有口舌之交,便转身对定国公说:“国公,此女乃是我的外室,却因表弟醉酒不慎轻薄了她,孤本该要你们讨要个说法,可谅在表弟与孤多年的情分上,此事就做罢。”
“只是孤原不原谅不要紧,但这么多人知晓堂堂国公嫡长公子,竟要霸占他人妻妾,军中那些人会如何想呢?”
定国公道:“殿下想做什么?”
“既然表弟受了伤,就不劳烦他了,孤一人带领兵马出征便够了,还望国公信任孤,将虎符暂时交予孤保管。”
“可此女砸伤我儿,必须……”
宁羡看了眼阮泱,犹豫片刻,冷道道:等人醒了,如何处罚您说了算,只要不残,留她一口性命便可。”
……
等人走后,屋内又安静了下来,宁羡将方才擦拭血迹的手帕,从角落里拿出来,随后扔在炭火里燃烧成灰烬。
昏暗烛火下,粉蓝色纱幔后,一道朦胧的倩影斜卧在软枕上,即使有纱幔阻挡,宁羡也能隐约看见起伏的雪团。
药效最烈时已过,但阮泱还处于半模糊的状态。
宁羡听见里头的动静,他蹙眉,一把抓下帘子,映入眼帘的便是阮泱双颊绯红地躺在榻上。
少女一只手紧紧握住胸口的肚兜,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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