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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太子(六)

小说:

小鸾枝

作者:

靖江往事

分类:

穿越架空

次日天气转冷,疏忽间便落红颓丧,碧流稀疏。方晨起时天就变了,淅淅沥沥落下雨来,秋霖霏霏,最是缠绵不尽,更兼那雨落疏桐,霜寒并至。

小鸾昨日伤了头,又饮了许多酒,更在水上,凉石凳子上受了风,一时邪气压正,竟泛起病来,便是常开的丸药也不中用。

咏卉更在床边啜泣,连连自责自己未有顾好小鸾。晴娘虽急,可文大夫说着不是急症,还是往日病根子未愈,一时激发出来,此次一齐治了,反倒是好事

如此也便罢了,遂嘱咐夏氏着意照看小鸾,又为咏卉小鸾告病请假,方去衙门。

却说小鸾听得咏卉哭得脑袋疼,她本病中,哪里耐烦应付小姑娘家,只心中硬挺着自己是个丈夫,不好与她发作,只好捡了个理由,叫她去抄经,

“定定神,也好为我积福。”

这话虽说的不像,可咏卉昏了头,正好应付她。方赶了咏卉去自己房中为小鸾抄经,才得个安静。

夏氏并不敢来扰她,只好好帮她掖了被角,抚稳枕头,又复放下帘子挡了那风,却不敢把那窗扉闭合,因小鸾嫌房中厌气,故仍留了条缝。

昏昏沉沉间,忽闻得花香扑鼻,小鸾正是纳闷,勉力睁开眼,却见一女子正坐在床前,瞧她醒了,忙上来,原来是胡洗容。

“我知你病了,来看看你,省得你病中郁闷。你那表姐是不省事的,没得让她烦你。”

正是一语中的。

胡洗容捻手为她拾掇一个软枕来,扶她靠了,又为她扯了扯被角,方坐归。

小鸾蓬着头,黄黄脸儿,倚着锦枕方才借了两分力,咳嗽两声,

“咳咳,是你的好心,我知道的。只是这病却是我自个儿惹得,与旁人无关,你休要与她理论,她自然辩不过你,只怕钻了牛角尖,又要我来费神。”

说着便没了气力,只伏在枕上喘气。

胡洗容见她这番姣弱不堪,哪里还会多话,只一并应了小鸾,安抚她。

小鸾心思何等敏觉,又怎会不查她的用心,也不细理论,只奋力朝她笑道:“总是我没用,亏得自己平日还要逞能,以后我再不会了。”

胡洗容只点点头,朝她笑道:“王家已被我送走了,再没旁人知道,是我奶母家的亲戚办事,信得过的,你放心。”知道小鸾累心此事,胡洗容先交代了,好不叫她多心。

小鸾正要问及此事,听她说了,感激一笑,

又道:“我还有事要交代你,你来。”说着便朝她招手,又从里侧柜中抽出一本书册来,那书页早翻烂了,胡洗容原不想接,只瞧着小鸾病的不行,故接了。

方听她道:“这是徐家的传世之作,你拿去与娇娘,她自会动作。”

便再说不出话,惊得胡洗容忙与她倒了一杯温水来,又唤来夏氏,一阵忙活,才好容易安抚她睡了。

胡洗容告辞,路上揣着那破烂笔录,心中总是不安,她总觉得小鸾这番动作与以往很是不同,只怕是个大动静,又不愿撒手,心底里暗自鼓动自己,又想平日里听小鸾胡诌的那些话,便生了百倍勇气。

这番探病罢了,咏卉才被放出,虽不服气,却不敢惊扰小鸾养病,只在房中拿着那新裁的荷包撒气,一意要铰它,全不在乎自己为它伤神到三更。

急的身边的小丫头直哭,边哭还边骂道:“你何苦拿它置气,大半年的心血呐,又是描样子,又是配颜色,又是嫌缎子不好,还要侯府里开了库房,裁了整匹的好缎子来配它,恁样纤巧心思,今个儿又怎要闹着铰了它,岂不干脆就不白费这心!”

说着便抱了这簸箩去了,再不肯与咏卉。

咏卉只淌下两行泪来,懒懒靠在榻上,也不抹泪,只任他流,她却并不怪小鸾,如此事端多回倒是自己的随心害人。

又想着表妹还在病海中磨魂,又粗擦了眼泪,心中暗暗发誓:此生不会再任性妄为,必要周全体贴才是。这倒是意外之得了。

到三日上,小鸾方大好了,先前拒的宾客忙来探病。

李存更是亟不可待,先前他还在家中时,一听小鸾病了,便如失了半魂,好容易近前侍候的丫鬟劝过来了,要来探病,却不让,只说是家中小姐要静养,见不得外人。

如此蹉跎数日,更兼自己也着急冒火,口舌生疮,请了大夫,只说是急火攻心,不过烫两壶黄连汁子,再干干净净饿两顿便罢,直到今日,方才禀了韩老太太,叫放出来。

双玉皆是笑得不行,他哪里在乎,拾掇了自己便叫人套车来看小鸾,韩氏直笑骂:“这像什么样子?还不带了你姐妹去,那有男子去探姑娘闺房的。”遂叫双玉一起去。

才到了康平坊,还未进那谢府门巷,便有车马拦路,更兼持刀壮汉把持路口,虽有邻里好奇,却只敢开了门缝偷窥,外头只有秋风穿巷,原来是陆榕也来探病,他是多事之身,从不敢不带人出门。这边是他寻常的阵仗。

小鸾虽好了,众人却并不让她下床,硬按着她要将养些许时候。

这日咏卉正好家去,小鸾一时乏味,正斜歪在榻上闲瞧书,并不注意外头动静。

陆榕进来时,她只以为是夏氏来送药,口中道:“妈妈,把那药碗放一放吧,太烫了。”眼睛只盯着书看,半分也没分得注意给来人。

夏氏朝陆榕一摊手,又指了指小鸾,陆榕领会,便接过她手上的五方攒心捧福食盒,夏氏道了个万福,方退下。

便听陆榕道:“你瞧我是谁?便叫妈妈。”

小鸾一听这声儿,便辨得出来人,蹙眉抬头,见陆榕提着个食盒,诧异道:“怎么是你?”方把书搁在榻上。

陆榕瞥了眼,是《诗经》,上前去,将食盒放在面前的一张梅花形制的彩雕漆几上,又捧出一碗药来,与小鸾。

小鸾一见那黑汤,脸就泛苦,这些日子来,旁的没用几口,这苦汁却是尝尽。可那陆榕实在没眼色,还一味的把那青瓷玉碗朝她面前送,小鸾只好硬着头皮接了。

陆榕又道:“我试了,不烫的,你快喝。”正笑嘻嘻靠着一个矮柜。

小鸾一饮而尽,实在苦煞。陆榕见她苦的不行,心知服药之艰难,忙又从食盒中取出一碟粉彩攒盘,上头呈了好些甜蜜果脯,捡了一个,塞到小鸾嘴里,小鸾正是苦的不行,哪里管得了是谁来解她苦劫,忙不迭咽了。

待还再要时,陆榕却不肯,抱了那果盘道:“只一个,不过给你解一解药味,再用,就乱了药性了。”

小鸾磨牙,他这一番话在情在理,若自己是夏氏,只怕要信了,只是瞧他脸上那得意劲儿,真恨不得给他两耳光,心中默念了一千遍:他是客人,打人不好。便是这样也忍不住啐了他一句:“难为你的好心!”

却又是捡起书来看。分明是好走不送的意味了。

陆榕脸皮何等之厚,也不恼,自起身到小鸾书架子上也抽了一本,两人瞧书,却是难得安逸。

忽外头喧闹起来,便听又一汉子在房外说话:“属下陆兆,有事要禀。”

便把有一户车马在巷外之事细细说了。又听他描绘起起那八宝香车的规制家纹,小鸾心中一动,忙道:“是李相家的人,不碍的,你放他们进来。”

又巴巴的看着陆榕,惹得陆榕一阵笑,“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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