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
沈诚一句话说完,见顾月半天没有反应,不由得有些忐忑起来。
刚刚他还与表妹聊得好好的,表妹也含羞答应了长大后就嫁给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正高兴地与她确认的时候,她却突然发起了呆。
“月儿,你没事吧?”
沈诚开始感到些许不安,生怕顾月反悔。
顾月终于回过神来。
她看了沈诚一眼,却没立即回答他的话。
“表哥?”
这是她重获新生后说出的第一句话,语气却有些沈诚听不明白的怪异。
不像是在叫他,倒像是在询问。
只是还没等他弄明白缘由,顾月自己倒笑了一下。
“我自然没事。”这回她的语气恢复了正常,只是面色也一扫先前沈诚见到的害羞,笑意中含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随后她便径自从沈诚身边绕过,往边上的假山方向去了。
沈诚被顾月奇怪的态度弄得迷糊了一下。
不过……
表妹刚才笑得,可真好看啊。
“我们的事我会与母亲说的!”沈诚冲着顾月的背影重复了一句。
顾月听见了,但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停一下。
沈诚站在原地,回忆起方才顾月最后对他露出的笑容,脸微微地红了一下。
表妹应当只是害羞了吧。
他如是想。
想着毕竟他们刚刚定下婚约,也应该给顾月一些独处的空间,沈诚便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顾月缓缓消失的背影出神。
才十二三岁的少年,情窦初开,只觉得心上人连个背影都好看得出尘。
然而顾月可没工夫顾忌他心里琢磨什么。
冷不防地重获新生,顾月还没来得及好好梳理一下思绪,顾不上照顾沈诚的情绪。
她自然记得刚刚那一幕。
那是她上辈子被耽误的七年的起点。
顾月坐在水塘边的石头上,望着清澈池水中盛放的荷花出神。
说起来,对于重获新生的自己来说,这已经不算什么重要的事了,但既然刚刚回来,也不妨顺其自然,想到什么便先梳理什么罢。
虽说已经离得有些远了,但她犹还记得前世最后,沈氏指责她勾搭沈诚,私相授受的事。
可是谁又知道呢,此事从一开始根本就是沈诚自己先提出来的。
又有谁知道,沈诚曾经也允诺她一回家就会将此事与他母亲商议。
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在长辈那边也是过了明路的,因而从九岁起便足不出户,勤勤恳恳地学习德容言功,不时与沈诚互换信件,只等着及笄以后能够以最好的姿态嫁给沈诚。
即便后来沈诚以他们都长大了为由,不再与她互换信件,她也以为他只是想在成婚之前恪守礼节,从没有想过他会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单方面与她断了。
直到及笄后半年多时,一次她终于坐不住想去沈家拜访,不想却在路上碰到沈诚与另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有说有笑,看起来亲密无间。
她心中虽然一滞,却怕是自己误会,还特意托人悄悄唤沈诚出来,想要亲自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听完她期期艾艾地隐晦问他为何还没来顾家提亲,沈诚的脸色竟然却是真诚的疑惑。
“我们何时有过那样的约定?”他喃喃地问。
见顾月脸色发白,沈诚四下看看,忙正色着叮嘱安抚她:
“月儿,我从来都只当你是我的妹妹。”他一身长衫,语气殷切,端的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做派,像是在无奈教训一个任性的孩子,“即便我们曾经的确有过那种约定,那也不过都是儿时戏言,如今还在街巷之上,你莫要无理取闹,快回家去,往后莫要再提此事了,于你闺誉不好。”
他的声音是极体贴的,若是不知情者,难免赞他一句周到。
他怕顾月不高兴,甚至还温和地添了一句:“月儿,你永远都是我的表妹,日后遇到什么事了,都可以来寻表哥帮忙,好吗?”
可是于顾月来说,他温情的话却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
劈碎了她所有对于美好姻缘的幻想。
七年时间,也许真的足以忘却一个“儿时戏言”吧。
可是从没有人通知过她,她也可以把这件事忘掉了。
顾月闭了闭眼睛,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上一世的不快记忆,到底还是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了。
既然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擦亮眼睛,重新审视她身边的一切。
“你坐在这干什么呢?”
忽有一道清亮的少年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月被吓了一跳,猛地转头。
却不料受惊之下她动作太急,脚下踩空,眼看就要从石头上往水里滑去。
原本好奇打量顾月的少年也被她吓了一跳,仓促之下忙举步上前,扯住顾月的胳膊把她往岸上拉。
小小的少年看着没比沈诚大上多少,力气却着实不小。
而顾月比他想象的轻上许多,他一个用力过猛,人拉是拉上来了,却直接把人给拉进了怀里。
九岁的小姑娘身子软软,味道香香的,香气冲进鼻腔,叫少年脑子懵了一下。
“咚”的一声,少年被撞进怀中的顾月带得跌倒在地,垫在她身下当了垫子。
顾月没觉到疼,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青涩的小脸憋得通红。
别说这辈子了,便是上辈子,她也从来没和哪个男子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太突兀了,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即便已经有了更加成熟的心智,顾月也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应该干什么,一整个人都慌了神。
“对不起。”
她看着少年挣扎着起身,匆匆忙忙地福身,道了个歉,都没等对方站起来,便落荒而逃了。
顾月上辈子从小受的便是恪守妇德的教育,虽说重生一世,到底也不可能立刻就将骨子里的教养改变,面对这事的时候,不知所措,只能想到一个“逃”字。
刚刚的一面匆忙,或许对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的样子呢,她快点逃,或许事情就找不上自己了。
她还没给这辈子做好打算呢,现在就只希望什么事情都别来找上自己。
于是徐元信从地上爬起来时,只看到了顾月像一阵风般消失的背影。
“哎——”
他朝着顾月的背影伸了伸手,却没来得及把人叫住。
“哎呀三殿下,您怎么还在这里啊?”面盘白净的小随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见到徐元信身上沾了一堆叶子灰尘吓了一跳,随侍赶忙上前给他将身上的土掸弄干净,连一开始想说的话都给忘了,“您、您这是怎么弄的啊?”
“我没事。”徐元信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问,“你来干什么?”
他说了要一个人在园子里逛逛,本来是迷了路准备跟顾月问问路,谁知道却一不小心把人吓跑了。
“噢对。”阿随经他提醒才想起来,一拍脑袋道,“殿下,您快去前头看看吧,九公主殿下又和人起冲突了。”
小九又逮着人骂了?
徐元信拍了下身上的土,挑了挑眉。
另一头,顾月心头止不住地怦怦直跳,整理好衣裙,脚步匆匆地往后院走。
虽然已经多年不来此地,但顾月到底还是认得这是顾府主宅,也知道沈诚和她约定终身这日是顾家老夫人的寿宴。
顾老夫人一共生了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三和她住在一起,也就是住在主宅侯府,而顾月的“父亲”顾兴为,则带着妻儿住在离皇城更近些的宅子。
前世后来,顾兴为因为在一些事上与老夫人的意见不大统一,母子俩闹得不太愉快,所以后来都很少再来主宅,也不允许顾月时常过来走动,时日长了,顾月对于主宅的其他人也都不算熟悉。
但是在顾月印象里,自己九岁的时候,一家人相处还算和睦。
此时寿宴,女眷都在后边的宴席上,顾月自然也得先去那边寻沈氏。
按照顾月从前受的教导,这么长时间不见她在身边,沈氏定然是不高兴的。
“做什么去了,竟去了这般久?”
果不其然,顾月甫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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