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处于冬季，不过β173星洲，还有相当一部分星洲的气候都是比较宜人的，穿厚点的衣服基本不至于在外冻得瑟瑟发抖，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就是感觉风比较寒冷。而室内，大多也是有供暖的。
十五穿着一件普通日常的但是价格不菲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在家打游戏，只听见屋顶上一声巨响，似乎整栋古老的小楼都因此震动了一下。他皱了皱眉。
果然，不出几分钟，门铃叮铃铃响起。
门口还是那个人，188的身高仿佛要顶着门框了，“完成了？”十五表情淡漠。
一个小文件袋递了过来。
他打开，里面有几张照片。他又打开手机看了看新闻。“嗯，完成。你在东张西望什么？”
“我在看，你家的房顶哪里比较适合开个洞。”
“啊？你要干什么？”十五摸不着头脑，只是感觉事情的发展不太妙。
事实确实如此，十五的家在几个小时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本人无能为力，但为了保持形象也不能大喊大叫，他这么个细胳膊细腿的人也不能和一身肌肉的青壮年男子打架，只能站得远远地拧着眉头抱着手臂，叹了好几口气。
眼看着四处飞舞的灰尘，他满脑子都是，这房子不能要了。
萨维奇在这段时间干了以下几件事：把他自己的“房”——也就是他的移动飞船开到了十五家楼顶，打开船底。然后在十五家的客厅与门口的空当处，把屋顶掀了，接了个梯子，这样就像是十五家有两层，一层就是他原来的家，顺着楼梯走上去，“阁楼”就是萨维奇的飞船。
萨维奇也算有点良心，也做了收尾工作，把灰全部吸完，周围全部打扫干净了，才拍拍手擦擦汗，以示结束。
“野蛮，粗暴。”十五憋了好久，才说出这四个字。
萨维奇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嗯？”
十五似乎也在这几个小时之内逐渐理解了整件事，叹了最后一口气后，重新换上熟悉的笑容，说到：“我说啊，savage，savage。”语调阴阳怪气的。
听得大高个硬汉一阵恶寒，他一看到少年那种笑就不顺眼，更不用说这种黏黏糊糊又像撒娇又像恶心人的语气说话了。
罢了罢了，成熟的成年人不能和这种小朋友计较。
他刚想到小朋友，没想到对面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幽幽开口：“快要1.1了。”
“嗯，新年快来了。”
“我又要长一岁了，我要18岁了。”他眨眨眼。
“你也知道你要成年了，那你能不能有点成年人的样子？不要再胡闹了。”这次轮到萨维奇叹气了。
“嗯，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大人才可以做的事了。”他笑得不怀好意，眯起黑色的眼睛。
一句话差点让萨维奇吐血，不仅毫无长进，甚至要变本加厉？
“你倒是说说看啊？什么叫大人才可以做的事？”萨维奇不客气地坐在了餐桌旁。
十五很自然地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餐桌上，凑近看他：“我知道，正直的前警察叔叔心里其实是过不了未成年这道坎的，但是你等等我，很快的，很快我就18了。到时候......”
话没说完就被站起来的萨维奇按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敲，“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我就说没事就喝营养液充饥是不行的。”想到他那表面光鲜实际上根本没怎么开过火的厨房，萨维奇居高临下地问：“你想吃什么？”
十五先是一愣，缓过来之后，似笑非笑地说：“你确定？问我？”
“不然？问你那吃电的猫头鹰呐？”他翻了个白眼。
“哦那我就说了，我不是很挑的，所以只说一遍你记好了。叶菜吃叶不吃茎梗；有皮的一律不吃皮；葱姜蒜香菜芝麻芥末一律不吃；动物的头颈爪骨一律不吃，哦，还有很干很柴的肉也不吃，肥的也肯定不吃，有刺的鱼一律不吃，需要手动去壳的动物一律不吃；水果有籽的有核的一律不吃；牛奶喝脱脂的；咖啡喝美式或者浓缩；茶叶的话喜欢α54星洲产的；还有，不喜欢很甜的东西，太酸或者太辣的也不行。啊暂时没想到什么了，你随便做吧。”
萨维奇现在只想收回之前的话，他尽量平复了情绪，说：“你直说你只喝营养液就好了，不必如此委婉。”
十五耸耸肩：“你自己要问的。”
他扶额：“话说，你这个水果不吃有籽的和有核的，不吃有刺的鱼和有壳的动物，这几类基本上就没剩什么了吧？”
十五慢悠悠地摇了摇头：“我说了，我其实不怎么挑食的，这个描述的，是状态。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明白了。就是什么东西都要处理好摆在面前最好是送到他嘴里。躺在盘子里烧好的鱼不吃，把没刺的鱼肉挑出来放好就吃了；带壳的大虾是不吃的，剥了壳蘸了汤汁摆在眼前就吃了；一个个红彤彤的可爱苹果是不吃的，削皮切块用叉子戳好就吃了....总之就是以供祖宗的形式供着就行。
萨维奇在默念了三遍“忍耐、仁爱”之后，转身咚咚咚上了自己的空间里，一会又拖了一堆东西下来。
“存粮就这么点，你也别挑了。你的厨房比较大，借我用用。”
很快，从厨房里难得地传来菜肴的香气，十五也很少体会过这种日子，忍不住嗅了几下。是带有热腾腾的烟火气的香味，容易让人联想到，家。
三菜一汤，炒小青菜，番茄炒蛋，煎肉排，冬瓜排骨玉米汤。小青菜肉眼可见的绿叶子是一堆，白梗是一堆；番茄去了皮去了籽；排骨也是骨肉分离的。他一盘盘端出来之后，十五都看笑了：“好认真啊～”
萨维奇冷笑：“玉米粒是不是也得给你剥下来？”
“啊，这你都知道了，聪明。”十五高兴地拍拍手。
萨维奇翻了个白眼：“做梦！都快成年人了，爱吃不吃，我仁至义尽。”
十五用筷子戳了戳被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肉块块，肉汁和油就冒了出来，亮闪闪的，尝了一口，竟然意外地感觉还不错，比他想象中好很多。他慢慢说：“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搬进来算怎么回事，不解释一下吗？”
“报酬啊，你之前说的。”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十五瞪着眼睛：“之前明明说的不是这个。不是以雇主的要求为准？”
“我拒绝。”萨维奇都没抬眼看他，“还有啊，你能不能干点正常的事？”
“嗯？我哪里不正常了？”十五歪着头看着萨维奇，表情玩味。
“哪里都不正常啊。”
“哦～～～”十五语调拉得老长，“努力拯救失足少年，说的就是你吧？”
“干嘛这么定义自己？”萨维奇把菜都丢进他的碗里。
他嚼嚼菜叶，委委屈屈的样子：“不是吗？”
“我没这么觉得。”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子的呢？”他又来劲了。
“吃饭的时候最好少说点话。”
简单一顿晚餐吃完，十五擦擦嘴，评论员一般地发言：“还行，就是为什么番茄炒蛋要放糖？”
“......提鲜，已经比以前放的少了。”家政好男人的回答，并且开始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确实没必要，他打开水龙头，拿出基本没动过的洗涤剂，水池里泛起彩色的泡沫。快速洗完之后，发现小朋友不见了。
他四处转了一圈，走上楼，果不其然，小孩在研究他的家。更离奇的是，他现在正在摸着一只金白色品种疑似为边牧的狗。狗子伸着舌头舔着他的手心，场面一片和谐。
只有萨维奇一个人尬在原地：“它...它什么时候跟来的？”
少年抬起头：“啊，不是你养的吗？我上来的时候它就在这了。”
萨维奇腹诽，我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哪能养得起狗。“几个月之前了吧，看到它在路上晃悠，挺干净的，像是走失了或者被弃养了，就喂了它一点东西，这个大爷高兴就跑进来，不高兴了就在大街上溜达，谁知道它什么时候钻进来的。”
“没有给它取名字吗？”
“没有。”
十五笑了，反手摸摸它的头，像是把它舔的口水再还回去擦到它头上，“你这么喜欢乱跑，叫你小野吧。”
小野？萨维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怪怪的，有些别扭和异样。有种被内涵到了的感觉。
“这么可爱，和你这么有缘分，你也不好好养它。”他说着站起身，去洗了个手，然后打开了手机，挑了一堆东西买了。
萨维奇心想我自己没饿死真的不错了，哪有闲钱养狗，看他手指在屏幕上戳着，问他：“怎么？你想养？”
“是啊，你对小野这么不好，我给它送点温暖不行吗？”
萨维奇不知道是第几次无语了，他对这只狗子，真的也可以用仁至义尽这个词形容了，怎么给这张能颠倒黑白的嘴一说就像是个恶人了呢？
“狗粮，狗零食，应该明天会到的，应该是送到一楼收件厅，你自己去取吧。”
萨维奇此刻开始暗骂万恶的金钱与资本，眼前的狗似乎立刻就过上了富足的日子，而自己还是卑微的赚不到钱的赏金猎人，惨淡经营。
十五似乎又体会到了他的意思：“羡慕啊？”
“看不起谁呢你。”
“当我的狗的话，待遇很好的。”果然，三句话之内他们的对话走向必定会往离谱的方向走。好在萨维奇已经逐渐筑就了强大的内心，对于他这些奇奇怪怪的言语，他学会了不放在心上。
“小朋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知不知道啊？”他开始摆出一副说教的面孔，同时表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并且内涵了对方。
他倒也不恼，只是问他：“你认为，道，是什么呢？”
萨维奇被他问住，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当目光落在窗外充满了彩色光雾的暗色天空时，他想说的话都显得苍白。憋了半天，只淡淡一句：“至少别这样对自己吧。”
像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似的，他嘴角漾着浅浅的笑意：“我知道，你来找我，不过就是为了说这些，我甚至可以替你说得更明白一些，不要作践自己，不要在金钱中迷失，不要卖，身，是不是？”
萨维奇耸肩摊手：“对。”
随后一声微不可闻地叹息：“也不完全是这样的。”
“什么？”
少年又换上了萨维奇最看不惯的坏笑：“我说，我没这么觉得，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是准备当我老妈吗？管这么多。给你当我室友已经算是很大的宽容了，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该管的别管，有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赚到钱活下来。”
说完就起身下楼去了，而他断断续续喂了几个月的狗看了看他，摇摇尾巴，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和萨维奇从中体会出的一丝狡黠也跑下了楼。
“白眼狼。”萨维奇看着它欢快的背影如是说。
细想起来，自己确实毫无立场与话语权，甚至......想到往事，萨维奇就想拿烟，结果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空烟盒，不禁失笑。
自己的这份执着，是出于愧疚吗？
也许是的吧，对于这个人的感情，他也难以清晰地描述出来。
自己的人生，经历，已经很复杂了，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剖析他现在这些混乱的情绪。
出生于β29星洲佧里州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家庭，正常的上学读书，他不算优秀也不至于太差，18岁那年去服了两年兵役，在军队里磨了磨意志，20岁回来因为参军的原因又上到了一所洲上还算不错的警察大学，虽然对学习不太感兴趣，但是还是在24岁的时候顺利毕业了。至此，他的人生还是正常的，没什么大风大浪的，平平稳稳的。
毕业之后，毫不意外的，按部就班的，他到了警局工作。
初入职场，他被安排到了最基层的片区里，跑腿的文书的工作都是他干，遇到的案子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有些人慌慌张张跑来，甚至根本立不了案。
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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