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薛霁并未动怒,他放下茶盏看向眼前女子,语气疑惑。
倒是旁边的黑衣侍卫听到黄芩的话后,摸了下鼻子,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青竹也偷偷瞧他,努力憋着,想笑又不敢笑。
“方安,你来说。”
薛霁发话了,方安哪敢不从。
方安,也就是那黑衣侍卫,他清了清嗓子,字字斟酌地向薛霁禀告,“大人,属下去黄氏药铺请黄掌柜,可有一庸医说属下……属下有隐疾。”
“属下一时糊涂,便说……是来为我家大人请大夫瞧病的,绝没有给大人造谣的意思啊!”
方安说完后,后背都急得冒了汗,他知晓薛霁素来最重规矩,马上绕到薛霁面前单膝跪地向他请罪。
黄芩看了直摇头,嘴里小声“啧啧”,感叹这人平日里定然极为冷漠无情,待下属亦极为严苛。
然后便见薛霁正盯着她看,不知怎的有点心虚,但又不喜他看她时的目光。
那双眼里充满探究,好似要把她看穿似的。
待她想回看过去时,他已然移开了眼,看着方安,凉凉道,“这次恕你无罪,起来吧!”
“谢大人。”
方安当下便起了身,重新站至薛霁身后。
随后,薛霁才将注意力放在黄芩那边,此事就此揭过。
“黄掌柜,请入座吧。”薛霁语气淡淡,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表情,整个人活像一座冒着寒气的冰山。
待黄芩入座后他便问了句,“黄掌柜瞧着不是我们中原人?”
明知故问——
“薛大人不愧是大理寺少卿,连请来看病的大夫都要盘问人家祖宗十八代呢。”
黄芩天生反骨,最不喜别人质问她、把她当犯人看待,这薛少卿虽然人长得好看,但是这性子却不太讨人喜欢。
不过她也不瞒着,若跟他你来我往不知要绕多少圈子才能聊到正事。
她更喜欢开门见山。
“不过——”
黄芩话锋一转,继而又道,“说起来我也算半个中原人,我母亲虽是西域人,可父亲确是实实在在的中原人,只是我们一家都随母亲常住西域。”
薛霁抬头觑她一眼,倒是实诚。
见她说完,便随意称赞一句,“黄掌柜汉语说的不错,看来你父亲定是学识渊博之人。”
黄芩算是看出来了,这薛少卿既不是来找她瞧病的,也不准备跟她聊聊阿魏一案。
他就是闲,就是想找她消遣一番。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这些个虚伪又迂腐的文臣,她早在舅舅的朝堂上都看遍了,以往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他们,还不如在军营里跟士兵们切磋呢!
她似嘲似讽,语气不善,“你们中原人都是如此?喜欢拐弯抹角、避重就轻?”
就不能开门见山地说找她何事,绕来绕去不说重点,他有耐心她还烦了呢。
薛霁眉头一皱,衣袍下的食指与拇指不自觉捻磨,心想这女子似乎不按常理出牌。
当下便道,“黄掌柜何意?”
黄芩向来喜欢速战速决,能搞阳的绝不搞阴的,能用武力解决的绝不来磨嘴皮子。
她双眼紧紧盯着薛霁,直白道,“薛大人不是因为阿魏一案来找我的吗?如今怎么自个儿却不知道了?”
这话一出,不说薛霁了,就连他身后如木桩般一动不动的方安都惊讶地看向黄芩。
这女子怎如此大胆!
绯色衣袍的年轻公子身姿端正,气质如松,让人很难想象他如此年纪便已有了内敛沉稳的气息。
“呵——”
一声轻笑,如清水击石,悦人心脾。
“黄掌柜是性情中人,薛某自知不及。至于这阿魏一案又从何说起?与黄掌柜又有何干系?”
好生气——
黄芩脑海中有个缩小版的自己在揍人,而被揍的小人正是对面的薛霁。
如此油盐不进之人,她,生平仅见。
忍,为了西域,为了查清真相,她忍。
见他又在兜圈子,黄芩微笑,咬牙切齿道,“薛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黄芩自西域而来,自是为了阿魏一案。
“阿魏出自西域,如今却致使京中多名官员身死。身为西域子民,黄芩担忧故乡安危,只想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说着,黄芩话锋一转,直面薛霁,“薛大人今日找我,不也是为了调查案件吗?”
俩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哦?黄掌柜大义,薛某佩服之至。”
听完黄芩一番话,薛霁心中已有成算,暂且打消了她许是某人抛出的诱饵的念头,但这也不代表他会告知她有关阿魏的消息。
见他没了下文,黄芩暗骂他老油条,但也逐渐摸清了薛霁的性子,知道今日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但此行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最起码洗清了在薛霁这里的嫌疑,日后她若是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把她当敌人对待了。
黄芩心中所思,不过一瞬,随后她起身,大大方方地向薛霁拜别,“薛大人,既然你无病无痛,黄芩也就此告别。若是日后你有什么病痛尽管来黄氏药铺,我定会好生招待。”
说完后,她眼睛一眨,唇角微扬,“咱们,来日方长。”
*
待方安送客归来,便去书房回禀薛霁,见他正于桌前批阅公文,旁边还放着往年卷宗。
方安本不想打扰,但他心中疑惑,再三思量,还是问道,“大人,那位黄掌柜说的……可是真话?”
薛霁未曾停笔,仍专注眼前事,只漫不经心道了句,“是真是假,日后便知。”
方安心下一惊,日后?那岂不是说日后他还得与那庸医老头打交道!
真是……是祸躲不过。
“对了,之前叫你去办的事如何了?查清楚了吗?”
薛霁微凉的声音传来,方安立马摒除杂念专心回道,“回大人,属下去市舶司查看了她们一行人的通关文书,又去她们居住的地方暗中寻访。只打探到她们到建安城后的消息,至于之前的生活经历暂未可知。”
“说说看。”
“文书上说黄掌柜的母族是来往中原与西域的药材运送商,她自小便跟随父母生活在西域,是在半月前才带着侍女和两个侍卫来到中原的。”
时间对上了,与她刚才所说是为故乡贡献一份绵薄之力也对上了,毕竟药商之女最关心的当然是药材了。
看似没什么问题,可还是那句话,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即使排除了她有可能是背后之人安排的陷阱,也不足以让薛霁对她放下戒心。
这厢方安一走,青竹立马便跟黄芩吐苦水,说刚才见的那俩人一个心肠冷硬,一个智商堪忧。
说她着实担忧日后该如何从他们身上打探消息,又说小姐不如我们自己去调查好了云云。
黄芩只安静听着,觉得颇为有趣,便没有打断她的碎碎念。
听着听着她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青竹,“咱们的身份都安排妥当了吗?”
“小姐放心,都妥当了。”青竹一边回答一边从外衣内衬中取出两枚木质符牌。
上面刻着她二人的一些简要信息,暂时充当这段时间的身份凭证。
黄芩拿来细细看过,摸索上面的官方刻章,确认无误后便一并交给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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