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上门核酸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除了忙工作之外，梁摘缨一直在翻看2019年的手术记录，在肖容澄的帮忙下，她很快筛选出了2019年10月26号前后，和赵寰宇有过交际的患者。
除了小月之外，还有周默凡、李子明、江启程、杨美等等等等。
然后她把目光落在了一个有点奇怪的名字上。
“颜丝瓜？怎么会有人给孩子取这种名字，还挺可爱的。”
颜丝瓜，男，9岁。入院时间：7月16日，医生：赵寰宇，床号14。
诊断：强直性脊柱炎后凸畸形。
现病史：五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腰背部及双髋关节疼痛伴随活动受限，右侧为重，重度，后逐渐出现腰背部及右髋关节僵直表现，目前畸形明显，活动度下降，无法平卧，直立位可见躯干前屈明显，颌面角约60度。
梁摘缨看着这个病例陷入了沉思，她问肖容澄：“师兄……儿童也会有这么严重的强直性脊柱炎吗？”
“对啊，儿童强直性脊柱炎。”
“……”梁摘缨深吸了一口气，感叹，“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肖容澄咬了一口甘蔗，道：“这个患者后来去世了，家里人还过来医院闹了一场，后来被保安赶走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什么？！”捕捉到了这句话的信息点，梁摘缨惊愕出声，“手术失败？医疗事故？”
“如果是因为手术失误才导致患者过世，那肯定是医院的问题啊，怎么会赶人呢。”肖容澄提起这个事情也是一脸疑惑，“我们整个手术过程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患者下了手术台之后也苏醒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没过几天，他就死了……你说起这个事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梁摘缨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手术记录。
又往下拉了拉包括术前讨论、术后病程的详细信息，也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术后患者苏醒顺利，双下肢活动良好，安返病房。】
【医生签字：赵寰宇。】
梁摘缨看着最后那一行字，陷入了沉思。
这个病人，会跟赵寰宇的死有关吗？
*
“肖医生，小梁医生，你们都在啊。”同事拿着一张表走了过来，“江岸区那边又有大量感染病例了，有几个小区今天都被封了，这几天要征集志愿者医生做上门核酸，你们要不要报名？”
“哎……这疫情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肖容澄摇头，“我就不去了，这几天好几个大手术要干呢，没时间呀。”
“那你呢，小梁医生？”
对方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梁摘缨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在表格上看见了阅江一号四个字，这不是赵寰宇的小区吗？
于是，一撸袖子：“拿笔来！我要报名。”
****
梁摘缨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做上门核酸了，作为规培医生，他们可以说是医护志愿者的主力，只是这一次，她却也是带着一点小小的私心，是以在分配楼栋的时候，她和3栋的工作人员申请了调换。
她还记得那天临走前看到的门牌号——3A1808。
医护人员们穿好各自的防护服来到了自己所负责的楼栋，打算从顶楼开始，一户一户往下进行核酸检测，防护服又闷又热，没过一会儿功夫，里头都是汗。
“来，张嘴，啊——”
捅完之后，梁摘缨耐心提醒道：“关门后记得用酒精消毒哦。”
梁摘缨敲了敲下一户人家的门：“您好，上门核酸。”
门一打开，年轻的妈妈一看是医护人员来了，连忙喊自己的女儿：“囡囡，快谢谢医生们。”
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姑娘走到他们面前，双手交叠，伴着舞蹈唱起了歌儿：“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谢谢你，感谢有你，世界更美丽……”
梁摘缨和一众医护人员只能站在原地听她唱完。
年轻的妈妈一边拍视频一遍说：“囡囡唱的真好呀，妈妈都要被你感动了！”
梁摘缨鼓了鼓掌，苦笑道：“我们可以做核酸了吗？”
内心os：太热了，真的不想再看表演了……
……
两个小时过去，核酸小分队已经累得半死，裤子里都泡了一堆汗，只想早点收工回家，一看楼层，却还是遥遥无期。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听我说，谢谢你……”
“听我说……”
这个音乐的旋律仿佛魔音穿耳，不停在脑海里回荡。
梁摘缨拖着累到半死不活的身体，终于来到了3A1808的门前。
同行的医护人员上前敲了敲门：“1808，上门核酸，1808，上门核酸。”
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什么反应。
梁摘缨准备敲门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她屏住了呼吸，看向了里面——
“来了来了，又不是不开门，一直敲门干什么？”对方一脸不耐烦地打开了门，看向了门口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们。
开门的人，正是那天出现在赵寰宇门口的年轻人。
梁摘缨低头看了一眼信息，沉声道：“何凌风是吧？你们家还有人吗。”
“还有人，我和我妈。妈，出来做核酸。”
那个叫何凌风的人回头喊了一声，随后，穿着丝绸睡衣的柳霞就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来了，等一下，我换个衣服哈。”
身边的同事连忙说：“不用换衣服了，直接做完我们就走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梁摘缨顿时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其实在来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了可能会是这样。
她的目光越过何凌风，看向了客厅里面，各种书柜、墙绘、地板，都和之前她所看到的场景没有差别，只是那些挂在墙上的画、照片，早已不复踪迹，仿佛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只是她的幻觉，不过，也有可能真的是幻觉吧……
很难想象，她曾经在三年前涉足过这里。
梁摘缨深吸了一口气，用酒精消过毒之后，便开始给这个叫做何凌风的人做核酸，然后状似不经意般道：“我记得这里是我们一个同事的家，我们科室还来这里聚过餐呢，怎么现在是你们一家在住？”
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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