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绵长,自从悦己容开张之后,媛春轩便好似被去了运道,悦己容如火如荼,媛春轩却时或闭门谢客。
且自相府五小姐被歹人所害,大小姐受了重伤便终日卧榻不起,精神委顿,听闻需静养时日颇长。
杨夏荚反复思量各中缘故,好似低估了李易的疑心程度,正是因为一寸阁给的消息言媛春轩背后主事者正是杜若娉,她便想着将铺子开在媛春轩对面,为了接近相府探一探各中底细,这一招是她同李易学的。
她做好了起冲突的准备,孰料对面没给起冲突的机会,自然没了突破口,连带着相府就像默默沉寂了一般,平素倒是二夫人时不时携着二小姐来这悦己容坐坐。
巧得让她不禁怀疑是否是媛春轩故意躲着她,不过也让她更加确定这媛春轩真正的幕后之人定不是杜若娉,尽管一寸阁的消息上媛春轩的房契与东家皆是杜若娉之名。
杨夏荚摇了摇瓶中香液,相府算是有了启门之法。
那么,后宫之门亦可如法炮制了。
这生香之物终归不会日久弥新,她近日已将养肤生肌之物再度推出,亦是颇受欢迎,惹的各宫娘娘召她觐见数次,言说她所制护肤之物极为好用。
……
德妃宫中。
“易儿,你为何不让相府继续掌管媛春轩?”德妃一脸不解,轻握李易之手,温婉询之。
李易摇摇头,这“悦己容”看似慕安公主的一时兴起,他却觉得来势汹汹,时遇相府有异,杜若娉受伤,干脆缓一缓这铺中事宜。
无人知晓这媛春轩的真正东家乃是德妃娘娘,而他以寻常布衣将铺子转于相府产业名下,实则财资出入悉为德妃所支,肆中那位女掌柜亦是德妃之人。
他做的自然不只是脂粉香膏的买卖,他要的是将这条线铺至后宫各处,只是悦己容的崛起与他的目的太过重合,不得不让他暂敛其翼,细察以待。
但若是慕安府能为他所趋,相府自可徐徐图之。
沉默半晌,李易启唇:“依母妃之见,相府与慕安府,谁于我更有益?”
“易儿,你做比较可是为了取舍?”
德妃将佛珠置于案几,望向李易,见他眉心轻蹙,似有烦忧,温言道:“菩萨心无取舍,如大月轮,圆满寂静,即是涅槃[1],你何不学一学那菩萨心?”
取舍取舍,为何就一定要有一取一舍,他自可皆取皆舍。
须臾,李易眉心轻展:“母妃的佛理学得最好。”
青崖岭一行令他元气大伤,他的取舍便做得很好,虽至今未寻得幕后之人,然他亦非满盘皆输,他彼时赌的便是仁心。
若是安然无虞,那崖底奇兵日后便是他最得力的暗棋。
若是叫人发现,对方若要那群孤乞女子活命,无非是朝廷命人前来清剿,他自可请命换得年少英名;若是对方执意要引蛇出洞,他大可一把山火烧了那处,玉石俱焚。
留得青山在,不过到底是教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心血,若让他抓住那阴沟之人……
他眼中划过一丝冷厉:“秋闱将至,年关还会远吗?”
……
八月初十,虽已逾立秋之候,然犹夏日炽烈,这便是传说中的“秋老虎”。
三年一度的秋闱正值今年,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夜,秋闱定在初十便是可令学子好好过个中秋。
大昭的秋闱又分文举、武举,今岁两举并开,文武并重。文举,即考经义、策问,旨在遴选博学鸿儒;武举,则尚武勇兼智,测弓马、武力、兵法谋策。
这本与杨夏荚无关,然她近日却想起那破庙中那介书生。
自庙中分别,她命人护他周全,且或明或晦赠以资斧,权作其仁心之酬报,然,那书生却是个玲珑之人,竟教她一寸阁的人给跟丢了。
本也寻思着必援手之施令他风骨难堪,杨夏荚也不再叫人寻他,却偏偏近日得了消息知晓了那书生名叫“韦文渊”。
这个名字便不得不令她关注,彼时李易的书房中有一副字:山川静默立,碧水唤青天,志存高远地,意守白云边。署名便是:韦文渊。
他竟将李易作白云?
破庙之中,她欲收入麾下,他说:“涉政为官乃毕生所愿”。
既如此,他又是如何暗地里做了李易的幕僚,甚至于她不曾见过此人,否则也不会在破庙时对面不相识。
单凭他能将一寸阁之人甩开,其谋略定然不凡。
此人绝不能屈居李易门下。
杨夏荚眸中一厉,无论如何,科举榜上定有他名。
“玉安。”杨夏荚唤声,随即执笔于案几落下一名,“你命人于科举场寻此名,本人乃一介书生模样,寻见后勿惊扰,派人跟着。”
玉安称是领命去了。
而此时这位被寻之人正立于皇城门下,俨然一介儒生模样,风姿秀逸,着青布裳,一丝不紊。手中曳一补丁行囊,尘劳满面,风尘仆仆,行至文举场前,仰瞻一额,上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久久凝眸,若有所思,忽将肩上行囊一提,毅然转身而去。
无人知晓,这方转身,有人正与之擦肩而过。
……
三日后,玉安推门而入:“公主,我们的人一直守在报名处,不曾听闻有自报‘韦文渊’姓名之人。”
杨夏荚正提笔给安风师姐回信,笔尖一滞,团了一点墨于‘师姐亲启’处,干脆将笔放下,为什么会寻不到呢,她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罢了,待放榜再寻就好。”
杨夏荚想着,许是人多且杂,漏了也不尽然,总之此人是一定在的,又或今年不曾下场,那便得等三年后了。
玉安想了想,又道:“公主,我今日出门见到颜世子往武举场去了。”
杨夏荚蹙了蹙眉,彼时国公府兵马皆归于李易部下,其仕途止步于颜忠勇这辈,莫不是她的缘故扰了他人命数,竟令颜正义也要去参加武举了吗?
如此说来,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然开始偏颇了,她不能再如此急行,若事出过于偏离,她便失了先机。
于这一世而言,频频出现的叶南樛及他周遭之人亦恐是个变数。
“等等,武举。”杨夏荚一瞬间福至心灵,她见韦文渊一副儒生模样,便认定他乃一介书生,若他不止是一介书生呢,“大昭崇尚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2],玉安,你命人同守文举、武举两处,放榜时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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