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扶着到了后面矮榻上,滕堰一脸被冻住似的惨白面色,挥退众人只留下两人在室内。
“蓟儿,你别胡思乱想,这件事交给我来,你再不要管了!”
滕携蓟瞪着他瞪得红了的眼,泪垂在杏眼上将落未落的像是一颗硕大的露珠。
“你这么说是早知道药方有误?你明知道却还给越家用!爹……你难道想要看着清喆就这么死了吗?”
滕堰闻言骤然跳起来,胡子吹得快飞到了两鬓去。
“我怎么会害清喆!给你的药方不会伤人,只会叫他好的慢些……”
讲到这他意识到什么猛地住口,滕携蓟却已经抓住了这句重点,他果然在拖延时间,早在方子拿到手的时候她就心下存疑,但她那时一味相信父亲,相信两家是世交,父亲绝不会害越家人!
但现在,有人竟然比越家还重要,叫父亲肯牺牲清喆来帮他。
喉咙里不知道怎么发出的音,滕携蓟拽住他。
“他是谁?为什么叫你这么做?”
滕堰慌乱的扯开袖子,冷着面不再看她。
“关不着你的事!我说了,这再用不着你,今日就回府去不许再出来!”
滕携蓟眼看着袖子从手中滑落,近乎失了全身力气没法跟他对峙,她想说的想问的多不胜数,此刻连开口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当年父亲教我的第一方药便是医德,携蓟终生受用深以为然,没想到在我心里如此重要的一方经竟然对您来说什么都不是。既然早有今日为什么还要在当年教我这些,为什么还一遍一遍提醒我医者德行重于泰山?”
被自己女儿如此诘问,滕堰脸色由黑转红好不精彩,滕携蓟却还没完,从榻上站起身立在他身后,这么近却又好像站在他对立的那面。
“是太子,是他叫你这样做的对不对?他和博远候早有伤害越家的意图,越家若是就此死个干净,越伯父就算是活下来也生不如死,到时候他意志消沉正趁了他们的意,再找个由头将他派去地方,他永远都再回不来了,到时朝中哪还有人敢站在他们对立面,他们欲做什么都高枕无忧!”
滕携蓟泪糊了满面,“父亲,你怎么能帮太子害越伯父?你难道忘了往日情谊,越家多次帮衬我们,清宁更是与我一起长大情同亲姐妹,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滕堰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下去,拉着脸将她拽起到后面一间偏房里去,一排排的砂壶正在煮药,药气蒸起将来人笼罩在其中,咫尺之间的人互相也看不清表情。
滕堰望了望四周,总算要将真相跟自家女儿说清楚。
“越家的确与咱们交好,可你得清楚到底谁才是我们滕家的恩人,当年先皇后病逝陛下悲切万分,在病榻前雷霆大怒要我们滕家人给皇后陪葬,若不是当初骊妃娘娘求情,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跟我生气吗?”
闻此,滕携蓟愣住从愤怒中清醒了几分。
“骊妃?那不是寿王殿下的……”
滕堰忙捂住她的嘴,“不能再提的人!陛下心中介怀寿王殿下母亲,过去的人莫要再提了。”
被捂着嘴,她痴痴的好一阵愣神,总算将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竟然是寿王叫父亲拖延京城的病症,迟迟不治好病人,但他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据说陛下已经派他去查洛家,到底怎么也没有理由拦着太医院治病救人啊!
见她一脸呆滞的愣神,滕堰放下手来,沉沉叹了声。
“这朝廷的事不是你我能分辨清楚的,你只要知道,我们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全仰赖骊妃娘娘恩德,她虽已不在,但寿王还在,只要我们滕家还存活一日必须就要报答寿王,无论他要什么我们都要尽力帮他,哪怕……”
哪怕违背初心……
哪怕草菅人命。
所谓朝堂争斗竟然是这么个斗法,攥着权势的大人们一番争斗,后果却是小人物们无谓牺牲,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被哪件事裹挟,就这么荒唐的失掉了性命。
滕携蓟大睁着眼却看不清眼前的方向,她在原地捂着胸口悄悄蹲下来,心中惊涛骇浪般涌上窒息感。
见她如此,滕堰亦无办法,她还太小不懂这世间的事从不由己,便是他们也只是大盛朝的一颗小小棋子,真正掌握棋盘的人她连见都还没见呢。
人要走,滕携蓟最后挣扎了一下。
“为他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外面的那些百姓马上就要死了……”
她仰头望着他,似乎想请他可怜可怜那些无辜的性命,想他去求求那一位殿下,无论他的大计是什么至少放过他们。
可走到门口的人顿了下脚步,终是没有回头就这么留下她一人推门而去。
在这金砖碧瓦的皇城内,便是石头也要磨平了棱角,连倔骨也是要打断的,谁当年不是别扭拧巴不愿意改,最后都会被这森森皇城压在底下喘不过气来,便是想死也是死不了的,如今的这一课终归是免不去,该教人成长了。
左等右等没有等到滕姐姐回来,甚至家门上的封条亦无人撤下,越清宁直觉没有好事发生。
她被困府中出都出不去,更是无从知晓外边发生的事。
幸而滕姐姐走不久,宫内送来了一封信,她接下来一看原来是父亲传来的消息。
“吾妻吾儿,见字如面。自离家入宫,已数日有余,未曾归家,心中牵挂万分。然朝中事务繁杂,不余得闲,所幸一切安好,无需挂念。”
此页后还有一页,越清宁知道这篇是给母亲的,手却还是不自觉的将后一篇也翻开来看,父亲一向同母亲未有隐瞒,因此这一篇里将他暂住宫中以及与寿王见面的事都写了下来。
原来寿王这段时间一直没闲着,陛下将查办洛家的事情交由了他去办,寿王也果真不负众望将病马尸体找到,并抓住了证据直指兵部侍郎洛峰。
洛峰刚开始还极力否认拒不认罪,一晚后却突然幡然悔悟将事情交代了清楚,原来是他欲勾结太仆寺将凉州病马掺入今年新缴战马之中,欲以马病为由从中填补上数年亏空,原来他早就曾在战马名目上做了假,这些年来已经贪得越来越多,数量差额越来越大,因此铤而走险想要用病马为由将数额之差抹去。
早在多年前洛峰就开始与地方勾结,免去了不少富庶大省的交马数量,转而将空缺拨给少数贫瘠省县,地方或交不起贿赂的要上缴的战马数量早早多于朝廷规定。
经他洛峰与太仆寺手中这么一周转,贫县更贫,富县更富,不少交不起的县镇牧民农民甚至开始卖子买马,人活得都不如畜生了,却还是被隐瞒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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