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溅落在铜盆中淅淅沥沥的落下去。
越清宁低着头看向渐渐平静的水面,自己的脸正模糊的倒映在盆底。
一张脸素白干净,细腻莹润的皮肤上什么都没有,她摸着脸苦笑了一下。
面皮美丑不过是行走的一副皮囊,人死之后再美也会变成枯骨一具,到时候谁又能分出这具枯骨同别人有什么不同呢?
生死攸关的档口,他作恶多端或是恩将仇报好像都没有了多少意义,怕是他自己也从未料到谋算了半辈子,会这么栽在这一场灾病上吧?
她叹了声擦干了手往西侧厢房方向去。
还未开门,院前一树的鸟雀被她的到来惊到,扑棱一下子飞走了。
越清宁呆呆的站在原地看了好久。
同一个院……她一个雀也留不住。
推开门,屋里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她靠近床榻,只见那人正皱着眉躺在榻上,汗水滚了满脸。
早就料到,他的衣服没人敢碰。
越清宁出去打了盆水回来,将他的衣领拨开,用湿布为他擦拭血痕。
如此擦干净才看得清,从胳膊到后颈间,一处断断续续的伤痕连绵不绝,靠近脖子的位置更是十分血腥,一条半指长的皮肤被掀开,此刻能看到里面跳动的猩红血肉。
她看着心中愈发闷堵的难受,拿了一条干净白布来,缓缓抬起他的脑袋。
从下往上绕了两圈在颈侧系了个结,这种伤口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半搭着的肉皮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切下去,只能先绑着再说。
也不用她操心怎么处理,太医院的滕伯伯已经来过,确认了此次的病症确是马瘟,这疫病只有七天而已。
七天之后,或许整个房子都要连带着烧掉,谁还在乎这点方寸的皮肉。
缓了口气,她坐在床边将他拽起来靠在自己肩上,只这一个动作就叫她累得喘了好久。
平时看着瘦瘦的一个人,这会儿一瞧居然还不轻。
越清宁一手揽住他,一手将他背上挂着的衣服扯了下去,光洁的瘦脊落在眼中,衣领散开来搭在两侧。
她再要去拽他的袖子却猛然察觉手底下的阻力。
他正反方向使力环住了她的腰。
刚刚看过他裸身还没什么感觉,此刻他的一个动作却叫她不自在起来。
越清宁咽了口唾沫,轻唤了声。
“雀铭。”
“……”
他毫无反应,好像刚才都是她的错觉。
越清宁等了一会儿又去拽他的袖子,果然,他还在用力扣住她的腰。
“松手!”
她用劲拽了两下还是没能拽开,反倒是自己用尽了力气此刻从胸口涌上热气来。
既然动不了,她干脆放了手任由两人这样僵着,过了好半晌,这个靠在肩上的火热脑袋才出了声。
“之前,我梦到你……还以为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
她听着这话可不知道怎么答,一言不发的等他胡言乱语完。
“有了此刻,多少伤都受的值得。”
越清宁眸色越听越冷,他肯定把她当成了别人,说不定还是个俊俏公子。
如此一想更觉得难受,又伸手去扯他,所幸这次扯得极快他没有反应过来,两人猛地分开了去。
“既然醒了,自己把衣服脱下来!上面可能带着疫病,要赶紧烧掉才行。”
他呆呆的好似听不懂她的话,一张艳容烧的通红,连眼中也带着红丝。
看样子比清喆要严重许多,她伸手想要拨开他的眼皮看看里面的血丝。
他猛地抬手又握住她的手腕。
“这……不是梦?”
越清宁叹了口气,“不是!你不要勾勾缠缠的没完,快点脱下来。”
他好似僵住了一般,半晌才缓缓低下头。
自己的衣服被脱了一半,他后知后觉的挡了下,一张脸烧的更红。
“大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而且你怎么会为我做这样的事?”
“你之前以为是中毒,但太医院已经来查看过,说是疫病,现在整个府内都被隔离开来。”
见他要挡不挡的模样,越清宁心中了然,他怕是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身体,于是识趣的起了身站在床边背身而立。
“我沾了你的血,也要和其他人隔开来。至于你的衣服,没人敢进来,更没人敢碰你,我若是不做没人可做。”
雀铭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理解她的话,到底也还是没在脑中过个明白,晕晕沉沉的只知道她要留在身边这一件事。
“小姐……”
他只叫了句小姐再不说话,越清宁等着后半句好半天。
回头看去,只见刚刚还裸着上身的人此刻已经把衣服拉好,仰头望着她不知又神游到了何处去。
眸中含凉月,神色如沉水,两相交织仿佛有鱼水中游。
她只看了一眼便躲开视线又催道。
“先把衣服脱了,你身侧有干净的新衣,脱掉旧衣后要先洗净手再穿新衣。我现在出去,穿好后叫我。”
越清宁刚抬一步,身后突然有人拽她衣袖。
她无奈回头,只见床上的那人趴在床边上快要掉下来,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袖子。
见她看过来,他力道松了两分却没有放手。
“小姐还会来吗?”
越清宁以为他说的是“回来吗?”,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
“我得回来,你自己恐怕也烧不了衣服。”
他闻言皱了下眉继而展颜一笑,“回来……就好。”
这话说的奇怪!她不回来怎么把带病的衣服拿出去?
可见他恍恍惚惚的傻样,仿佛根本和她聊的不是一件事,她也就由着他去了。
房门被外面的人轻轻关上。
雀铭看着月光下的人影被房门渐渐遮住,无可奈何的露出一个傻笑来。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在这大难下,此刻倒成全了他片刻小幸。
他倚在床头扯开衣服,发现自己身上和脖子上都缠了干净的纱布,显然是她做的。
雀铭心里有惊有喜,大小姐如此忧心他,甚至不在乎脏了自己的手。
但他那层窃喜落下,背后更多的是自卑。
如果只说一张脸,他这样子还算过得去。可是他的身体一直十分消瘦,老师也担心过这点,也曾被老师安排吃了些补品,却仍是不见健壮起来。
瘦骨嶙峋的样子,他不想叫人看了去,尤其更不想让她看到。
似乎他越是在乎,越是小心,越会把自己难堪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
他实在难以将自己不好的一面露给她看,他想她看到他的好,看到他蓬勃的男子气概,想她能一直瞧着他青云直上。
如此,他似乎就能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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